吴非说:“也没什么。”

    停停,吴非又说:“你呢?名花有主了吗?”

    顾影缓缓地摇了摇头,说:“还名花?如今是流水落花了。”

    吴非说:“不,我看你现在正是茂盛的花季呢。”

    顾影说:“你就别挖苦我了。”

    吴非说:“不同的女人,其花季往往属于不同的年龄段,有些女人的花季在二十岁,有些女人在三十岁,有些女人甚至在四十岁。你呢,就是第二种女人,三十岁正是你的花季。”

    顾影说:“你还像当年那样,说的话让人舍不得否定。”

    说着,顾影将电火炉朝吴非身边移了移,自己也往前靠了靠。这样两人相隔得很近了,彼此的气息都闻得到了。吴非想,在自己被妻子无情地扔掉之后,竟然还能与昔日的女同事围着电火炉共守寂寥的冬夜,也是不幸中之幸了。

    吴非这么想着,不由得将自己的手掌向电火炉伸了过去,好像不这样就辜负了电火炉的存在似的。顾影像是受了感染,也将一双手往前伸了伸。吴非的眼睛就痴在顾影的手指上了。顾影的手指修长而又丰满,炉火的红光从她的指间透过来,看上去,那些手指们就仿佛一根根透明的美丽的红萝卜。手是女人的第二面容,吴非忽然想起这句旧话,心上就有了一丝丝冲动,真想把那可爱的红萝卜紧紧攥在掌心。

    不想顾影竟赶在吴非前面夸起他的手来。顾影说:“看你的一双手好肥硕的,不见筋骨只见肉,那可是一双发财的手呢。”

    吴非说:“何以见得?”

    顾影说:“男人手如绵,身上有大钱。”

    吴非笑起来,说:“还说有大钱,我现在是一贫如洗了。”

    顾影说:“在我前面叫穷,是怕我要你请吃火锅吧。”

    吴非说:“你若肯赏脸,我们现在就去找个店如何?”

    顾影说:“行呀,我还没吃晚饭呢。”

    吴非说:“那今天算我有运气。”

    吴非的话音还没落,头上的电灯突然熄了。两人之间那红红的电火炉也渐渐暗淡下去,直到只有隐约的一道黑影。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一团漆黑。顾影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城市,没几个晚上不停电的。”

    吴非说:“这不更好吗?你可以安安心心和我去吃火锅了。”

    顾影说;“外面停了电,你去哪里吃?”

    吴非说:“那怎么办?”

    顾影说:“就这么待着吧,也许过一阵子会来电的。”

    吴非说:“也是。”

    之后,吴非就不知该说别的什么了。吴非就往电火炉的方向瞧,似乎还想在那里发现那双红萝卜似的动人的手。吴非想,如果那双手还在那里,我也许会鼓起勇气,伸过手去把它们逮住的。事实是,那双手早已转移别处。吴非感到有几分失望。

    这时顾影说话了,她说:“这电怎么还不来?”

    接着,顾影说,“你说点什么吧?”

    吴非说:“我说什么呢?”

    顾影说:“随便什么都行。”

    吴非想,你要我说什么好呢?如果你那双可爱的手不是躲得不知了去向,也许我的口才会变得好起来。

    最后还是顾影说开了。顾影不像吴非那样,即使他那双有大钱的如绵的手不在眼前,也能激发起她说话的灵感。

    顾影说:“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顾影补充说,“这可是真人真事,我一点也不掺假的。故事是不久前才发生的,故事里的男人和女人是一对夫妻,他们也是开液化气站的,所以故事一发生,我们这些同行就先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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