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负责城门的看守保卫和卫生打扫,每月发给他不多却也能基本维持生计的工资。就这样,篮球一守就是十多年。如今眼见着诸葛门就要被拆掉,篮球自然比谁都着急。着急归着急,篮球也不敢把这事告诉蒙永葆,怕这样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加速蒙永葆的死亡。
这天,医院给蒙永葆下了病危通知单。蒙永葆的家人在病房里哭了一阵,都陆续准备后事去了,只有篮球不肯走,他在病床前暗自流泪,一边流泪一边低声抽泣道:“蒙所长你这么走了,留下我怎么办?人家余建新就要动手拆诸葛门修桥了,以后我可是无家可归了。”
蒙永葆当然不可能听到篮球的哭泣,他无声无息地平躺在病床上,仿佛一只断气多时的死猫,只是蒙永葆并没真正死去,总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吊着。
第二天,第三天,那丝气息还没断。
一旁的篮球意识到了什么,像是对蒙永葆,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蒙所长,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是不想死在医院里吧?”篮球转头对医生和蒙永葆的家人说:“蒙所长是要离开这里哩,我们把他抬回去吧!”
没有人附和篮球,把一个就要进火葬场的人运回家里,这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干吗?
篮球见众人无动于衷,感到很伤心。他低头附在蒙永葆耳边说:“蒙所长,就到诸葛门上去吧,那是您最放不下的地方,那里比医院好百倍千倍,我陪着您,给您送终。”
篮球请人帮忙,把蒙永葆抬到了诸葛门上。
篮球把自己的那张床让给了蒙永葆,篮球说:“蒙所长,您能够死在诸葛门上,这一辈子也就没有遗憾了。”篮球还把小屋子的窗户也打开了,让阳光照进来。已是初冬时节,篮球觉得融融的太阳照在蒙所长身上,一定会让他生出许多的温暖。也许是阳光的作用,篮球看见蒙永葆那苍白死气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泽。
篮球还朝城门下面的平台指了指,对蒙永葆说:“蒙所长,您看到了吗?那一对石环还在井旁搁着呢。”篮球想起了十年前的一件事情。那时蒙永葆身强力壮,可以把那对百来斤的石环舞得呼呼生风。有一天,县建委带了一帮人要来拆诸葛门,说是要修条沿河路,谁也不能碍事。不想蒙永葆并不吃这一套,他守在平台边的入口处,两手抓着这一对石环,对来人吼道:“谁敢来拆诸葛门,首先得问这一对石环同意不同意。”这毕竟不是战争年代攻敌人的雕堡,自然没人愿意冒死向前,只得喏喏而退。当时的县长是从市文化局下来任职的,多少有点文物意识,原本对拆诸葛门修沿河路也不太支持,既然有蒙永葆在这里顶着,他也就很快把原来的决议撤销了,蒙永葆才算是守住了这块阵地。
篮球想,今非昔比,蒙永葆这个样子,这一回诸葛门是没救了。
篮球望着那对石环出了一会儿神,低头对蒙永葆说:“蒙所长,我到街上去一趟就回来。”然后他下了诸葛门,往街上踽踽而去。篮球要上街买些纸钱和鞭炮,他不想让蒙永葆走得太寂寞、太寒酸。
不想篮球没走多久,余建新就在一位姓陈的县长的陪同下,带着城建、交通部门的人朝诸葛门走来了。余建新面色红润,气宇轩昂,那份派头足得不得了。他往诸葛城门下一站,眼望着波光荡漾的河水,深情地对一旁的众人说道:“我从小就在这河边长大,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最忘不了的,还是这养育了我生命的源头活水啊。”
紧靠余建新的陈县长立即附和道:“树高千尺,叶落归根,余总是一个时刻不忘根本的人。”
余建新摇摇头说:“可我对家乡未曾做过丁点儿的贡献呀!”
陈县长说:“这次余总在这里修桥,不但对我县经济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也是造福子孙的千秋伟业,这可不是用贡献两个字就能概括得了的。”
一行人说着话,并不急于往城门上登,而是先在诸葛门下绕圈。陈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