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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渐近,却是与京城反方向传来的。任昭泽看见有一大队人马正向这个棚子而来,褐衣青靴,松了一口气,“不是来追我们的,他们是回京的”。“那我们是不是安全了?”纪辛明盯着任昭泽的眼睛。
“不好说,东厂的每一项任务都是独立的,由各个档头分别去完成,这一队是出城办事的,我们也才出京城,所以肯定不知道昨天京城的事,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任昭泽一眼认出头马上的正是东厂大档头潘虎,身后分别是二三档头薛豹和柴勇。东厂自厂公王振以下,设掌刑千户一名,理刑百户一名,下面有专门的外面侦查缉访的役长,也叫档头,共有四大档头。此人官居正四品,另三人为从四品,而任昭泽先前一直跟从吏部尚书刘轩做事,刘轩对任昭泽有知遇之恩,引他在朝中效力,留在自己身边暗暗处理各类棘手事情。他虽不好功名,但为了宫中行事方便,也有个正三品官职,唤为右侍郎。
吏部主管人事调动升迁,自然熟悉所有官员。那潘虎远远就注意到摊子前的马车了,走到跟前一眼看见任昭泽,又看到怀孕的妇人,纪辛明背对着他大口大口吃面。
他虽心中狐疑,但表面不动声色,坐在高头大马上双手作揖道:“潘虎与手下兄弟见过任侍郎,在下与大人有过几面之缘,不知大人可有印象,不知大人为何出现在此?”
任昭泽起身轻笑道:“东厂四大档头,自是认识,只是潘档头官居正四品,你们两个还是从四品,我好歹也是正三品,你们见我不行拜礼,反而在这高头大马之上俯视本官,是何缘由?”
他自知现在东厂正掀起肃杀之风,吏部为六部之首,自然被重点整治。现在潘虎心中肯定百般怀疑,但也只是怀疑,他也不知这伙人所办何事,与其被盘问,所以先施下马威。
潘虎一怔,眉眼立刻眯成了一条缝:“大人见谅,我等奉厂公之命出京追捕祁天佑,追了三天三夜,大家甚是劳累,不能下马拜礼,望大人体谅啊”,说完讥笑着看着任昭泽,他自知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东厂朝中地位显著,他也可以跋扈嚣张了。
任昭泽听到祁天佑被抓,心下一凛,看向队伍后面的囚车,那车内趴着一人,动也不动。他强装镇静问道:“那囚车之中是内阁学辅祁大人吗?你们把他怎样了?”
潘虎冷笑道:“任大人现在可不能如此称呼这阶下囚了,不然我等听在耳里可会以为大人与这犯人有关联呢,他负罪潜逃,被我等追上还拒不伏法,已自行了断了,死的可真悲壮。厂公有令,是死是活要带回他”。
他登时怒火中烧,心中感慨皇天不佑有心人,祁天佑入狱那日,正是郕王与刘轩商议调包救出了他,之后他便连夜远赴陕西,本以为他已安全逃脱,没想到还是难逃一劫。这样一来,东厂定会借此大做文章,当日营救他的刘轩已经落难,而自己也开始逃亡,郕王恐也被牵连。他虽为英宗皇弟,但为异母弟,皇室中的皇权争斗纵使是亲兄弟也时难自保,不禁深深担忧。
他正心中百般思索之际,浑然不觉潘虎已经叫了他好几声,潘虎突然厉声道:“任大人缘何出现在这村野之地,还带着家眷呢?”说着冷冷的看向夏兰,眼前一亮,“哎呦,还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啊,这还要赶路吗?”
柴勇观察许久,凑到耳边低声说:“那妇人肚子这般大了,另外两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各自手搭在兵器上,看着随时要出手,想来是夜里逃出京师的。”
薛豹点头道:“不错,碰巧赶上了,便先记上一功,回去向厂公请赏,何况我记着这任昭泽正好在咱的黑名册上。”
任昭泽回神定眼直视潘虎,心中已有了决定。他想到东厂将那些已死之人挂城示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祁大人死无所归。
他突然轻蔑一笑,朗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青青子衿,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