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失败者的乐园,难道不是吗?”肥胖的苏丹平静地说着,“一直不参与竞争的一方反而受到了胜利者的眷顾,而所有在这个过程中被淘汰的人,反而比不上从未参加竞争的懦弱者。”

    “我并不认为您或是这座城市中的居民是失败者。”麦克尼尔清了清嗓子,用更明晰的语言向苏丹表达着自己的观点,“纵使您是整个东盟最富有的人,维持这座城市的正常生活也需要巨额的稳定收入而非不确定的风险投资收益。在跨中南半岛基础设施建设工程项目完成以前,在中南半岛的军事管制结束以前,谁控制了马六甲海峡的航运税收,谁就能从灰色交易和非法交易中获取常人难以想象的利益。不,哪怕是没有这些,情报网络也是一笔巨额财富。”

    没有彼得·伯顿事先指点,麦克尼尔自己还想不到这一层。剩下的几句话则是他临时添加的,免得让双方之间的气氛变得过于紧张。

    “……既然你聪明得能够仅凭自己的推测就猜出我的收入来源,又为什么要劝说我投资一个即将切断我自己的财路的项目呢?”伊德里斯沙阿的语气中涌现出了戏谑,“中南半岛的战争应该永远持续下去,新的基础设施建设工程也不应该有完成的那一天,这才是我最想看到的一幕。”

    到这一步,麦克尼尔决定把伯顿推上台前。别看伯顿平时摆出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他总会在正式场合比其他人更稳重一些。用他所掌握的商业知识,彼得·伯顿开始向伊德里斯沙阿阐述他的观点:跨中南半岛基础设施工程项目并不会给马六甲海峡的航运带来什么毁灭性的打击,反而能够让这笔稳定收入更上一层楼。他举例对饶有兴趣地听着新点子的苏丹说,交通和物流网络的发达有助于带动投资建设(尤其是日本人的青睐),那时马六甲的航运业务只会越来越多。

    虽然非法交易会伴随着商业正规化发展的进行而持续受到打击,但这种利益损失和预期收益相比不值一提。

    彼得·伯顿的劝说起了效果。伊德里斯沙阿似乎对他的新说法产生了兴趣,并使用了几条已有的案例证明自己观点的正确性。双方之间不像是交流做生意和投资的诀窍,更像是进行唇枪舌剑的辩论。不过,麦克尼尔隐约察觉到,这些观点听起来不像是伊德里斯沙阿本人的看法。

    “……依靠聚集财富的手段,也就是从其他地区吸走资源,确实可以在几年或是十几年内,甚至是在整整一代人的时间内,维持住现在的生活。然而,普遍贫困带来的种种问题,最终会危及所有自认为和这些问题无关的城市。”伯顿不得不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问题,抛弃了纯粹的短期利益规划,“时代正在改变,不会再有许多流亡的富人来到这座城市了。以后,胡坦班达要依靠从这座城市生长的新一代人的规划来前行。”

    见伊德里斯沙阿还没有被伯顿说服,麦克尼尔决定拿出更有力的论据。正当他打算接替伯顿发言时,一直用平静淡漠的眼神和表情使得自己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伊德里斯沙阿忽然捧腹大笑,那滑稽的模样又一次颠覆了在场的众人对他的看法。只有房间里的其他卫兵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们早就适应了苏丹的多面性。

    “这样一来,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去反驳那些试图阻碍我的人了。多谢你提供的这些理由和资料,伯顿先生。”伊德里斯沙阿抬起头看了看附近的挂钟,发觉他们竟然滔滔不绝地聊了几个小时,“其实桑松教授……他现在是将军了?他劝过我,说我们这些人拥有大量的财富但又没有掌握能够让东盟军在动手之前犹豫的关键资源或产业,那就毫无自保的能力。想不到他这么有诚意,居然专程派了几位特使来说服我。”

    “幸运地从混乱的世界中生存下来的所有人都得学会灵活地适应新的时代,苏丹陛下。”麦克尼尔站的笔直。

    另一个话题则是他们不愿提起的。这些富有的流亡者只能坐吃山空而不是利用手中的财富去控制更多的资源,不是他们不想这么做,也不是他们缺乏远见,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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