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制造破坏的人已经抓到了。我不太确定他究竟属于哪一方,但我猜他可能是【青衫军】的间谍。”

    “……你有信心让事态稳定下来吗?”

    “没有。”彼得·伯顿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隔着几排房屋投向了伫立在远方的钢铁厂,被围墙包裹的工厂既是工业的心脏也是吞噬了许多人的血汗的野兽,“从我们没能阻止他们开枪的时候算起,平息事态的努力就彻底失败了。我们现在所能做的是减少损失,比如说尽快地驱散这些不愿离去的平民。他们留在这里只会让伤亡数字进一步上升,就算我方现在停止开火,光是人员踩踏就够他们受了。”

    “好,赶快去办。”

    迈克尔·麦克尼尔放下手机,他自己现在也不认为事情能用相对体面的和平手段得到控制了。自从2115年9月钟复明集团在新加坡被东盟国家宪兵队一锅端之后,麦克尼尔发觉自己的敌人学会了很好地隐藏在阴影中、利用每一个可以加大东盟内部裂痕的机会兴风作浪。兴亚会所提倡的是各个不同组成部分之间的有机协作,那么敌人的目的便是要让合作的可能性因互相敌视而趋近于零。

    他坐在窗明几净的大办公室里,和开设这座钢铁厂的老板黎同福(Le Dong Phuc)讨论着该怎么在尽可能体面的情况下让这场闹剧收场。老谷县每时每刻都有一定概率发生意外事故,可能发生在工厂里,可能发生在街道上,也可能发生在每个人的家中,只不过有些意外事故没人在乎,另一些事故则将成为引爆长期存在的冲突的直接原因。

    黎同福也是老谷县的县议员,他和麦克尼尔的地位几乎相同,况且麦克尼尔还不是亚洲人。因此,在这件事上,麦克尼尔从一开始就摆出了尊重对方意见的态度,他可不相信桑松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悍然插手北圻州最北方的某个县的事务。

    “他们真的闹起来了?”黎同福喝了一口茶,不太确定地四处张望,人群集结在另一侧,这间办公室的窗户朝向相反方向,他们暂时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先让他们闹一阵吧,优势还在我们这边。”麦克尼尔有些心虚,他其实对类似事件的危险性有着深刻的认识,但他不能在这种场合随便驳了别人的面子,“事先没人能想得到一起意外事故能引发这么大的混乱,要说这其中没有其他反东盟组织的作用,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随口问道:

    “那个工人是怎么掉进钢水里的?”

    “不知道。”黎同福眨了眨眼,这个干瘪瘦小的中年商人自己似乎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听说是因为缺乏保护措施……我也不太清楚。”

    “这是你自己的工厂,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原因呢?”麦克尼尔哑然失笑,这么苍白无力的辩解没有说服力,他也不会认为类似的解释能让当地居民满意,“好吧,我知道你忙,大家都忙,没时间去现场看一看也是能理解的。那么,假设这是缺乏必要安全措施造成的,也许早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我的意思是,咱们当然知道你来这里开设工厂是阮先生的意见,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们只会觉得各项安全审查应该是通过了的。”

    言外之意,黎同福要是敢承认工厂确实缺少安全措施、把一部分责任扔到老谷县的官员们那里,对还处在合作关系中的双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用不着麦克尼尔做任何表态,老谷县当地的实权人物就会自发地一拥而上把黎同福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赶出去。

    为了填补马卡洛夫的那些俄罗斯人朋友们逃跑后留下的空缺,麦克尼尔很久以前就决定让桑松的朋友阮文启前来当地投资。有伊德里斯沙阿的保证做信用证明,加上伯顿试图证明中南半岛北方此前长期未能得到发展是由于战乱而非缺乏发展潜力,本身也具备一定长远眼光的阮文启很快就被说服了。不过,深知中南半岛北方鱼龙混杂之势的阮文启没有试图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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