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秀跑过去,拉着石的手。

    “还不能那么叫,要叫大姐!”钟泽把头上礼帽拿下,递给夫人,扭头看着石,“你大哥钟朗就要从省城回来了!”

    “爸,这可不对,我怎么能叫她大姐,大姐年龄都没有小妹大!”

    “随便怎么叫都可以!”石云茜脸儿红到脖子,自从旧历八月十六来过一回钟家,这是第二次。

    “玉秀,还不带她去你房里?”

    “走吧,一会儿开饭了!”钟玉秀拉着她,附在她耳边,“你又年轻又漂亮!”

    “胡说!”

    看着两个年轻人往里走,钟泽对刘琴望一眼:“她在外面干什么?”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我当然是等老爷了!”王凤秀一走三拧腰,动作极度夸张。

    “不会是等马帮的人吧?”

    “我与他们非亲非顾,我等他们干什么?你以为我吃饱撑的?”翘起兰花指,另外一只手,永远是摇着手绢,卖弄风情,动作夸张,声音尖厉,象在舞台上。

    “千万不要低估我的智商和情商,你要真对他有意,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他走,我决不拦着,土木镇本就是水浅,养不起你这水性杨花,你最好老实点,要是你红杏出了墙,给我戴顶绿帽子,我就把你当天灯点了你,把你全家杀了!”钟泽和刘琴头也不回,进了客厅。

    王凤秀吐吐舌头,屁颠屁颠追过去:“老爷,老爷,人家早改了吗?大姐,你帮我说句话呗!”姿态挤眉弄眼。她是黄德旺的眼线,负责了解钟泽日常,私里和郝百声早已经沆瀣一气了,钟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之所以还留她,好借用这个传声筒。

    “骚得象一只狐狸!狐狸没成精,还想说聊斋!这黄德旺就没安心,和那郝百声一路货色,你说县上都给你派些什么人?当初我就说这种人留不得,你偏就色迷心窍!”

    “好了好了,事已经成这样了,还抱怨有用吗?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钟泽拍拍刘琴的肩膀,“就算她象孙悟空一个跟头能翻出十万八千里,不还在如来佛祖手心里攥着?”

    黄安用锨把地面弄得差不多时,太阳还在天空晃着,他端着半盆稀屎和尿,往外走,把脸偏向一边,那个骚,没法子说,端到人家猪圈边顺着粪池往下一倒,一只手抠着盆沿,往回走,任凭汁液从盆里往下滴,过一会,又扛来半口袋干土,倒地上,趁平,直到热汗涔涔。

    “就不怕风大感染风寒?张一山这狗东西,就是会欺侮人,柿子就会拣软的捏!”

    黄安抬起头,见是李墨香,点头笑笑,“好坏就这一回!”

    “这是怎么回事?”

    “呶,少爷把驴栓人家窗棂上,驴拉的,驴尿的,再说,如果遇上逢集,还不拧人一脚?”

    “你姐真的没找到人家?”

    “骗你作甚?”一边说话,一边做事,手没闲着。

    黄铃她是见过的,见一回喜欢一回,衣服虽破旧,也不知打扮自己,但这不影响美从贫瘠缝隙中散发出来,李墨香眼光独到,把这个看得透透的,有时卖个野花,有时卖个鸡蛋鸭蛋,就蹲在陈家门口,给板凳也不坐,冲她笑笑,客气一下。苦难的生活,让黄铃瘦得有些单薄,两个深深的酒窝,把甜美从那里溢出来,从没见其用过雪花膏或胭脂红,脸上不均匀分布一种叫癣的斑块,头发有些焦黄,远远看去,和雪花膏上当红明星白杨有几分神似,只是她没有白杨丰腴,有一双忽闪忽的大眼睛,她曾经那样长时间近距离看过黄铃,只是生活太差,如果这个女孩能嫁到她家,假以时日,会出落成黄花甸子第一美人,她怜惜地想着,趁着现在还没有人看出这个来,早作打算,早下聘礼。李墨香眼光不错,阅人于平凡,在偷窥中,把人未来看透,只可惜,黄铃不是她儿子一路人,陈啸虎有更高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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