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一人做事一人当,关你什么事。”谢妄真道,“她有什么事不能亲自过来?”

    沈溯微边说边向阁子走:“师妹有什么错,也是我身为师兄教导不严之过。”

    “你站住!”威压步步逼近,谢妄真从齿缝挤出一句话,冒了冷汗。

    但沈溯微已经走到了门口,望着墙角那株浮草申崇,随后看向里面脸色慌乱的少女,和持茶杯的黑衣少年,敛目行弟子礼。

    玉冠白裳,一张缺乏表情的秀丽面孔,抬眸看人时,目中却自含一股锋锐剑意。

    谢妄真冷沉沉地望着他。

    果然是他!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沈溯微手上,称为“宿敌”也不为过。

    他竟是徐千屿的师兄,那他们岂非日夜朝夕相处?想到小姐同他讨厌的人有这般关系,他心里漫上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沈溯微亦在心里静静思忖。

    他不喜欢无真。自见第一面起,便有股说不清的厌恶,如藤蔓般在心中疯长。但徐千屿却喜欢来找他,想来不无道理:她喜欢面上含笑,会讨人欢心的人。

    被魔附身的郭义在花境中哄她,她亦是会笑的。

    也不分这个人是真心假意。

    陆呦看看二人,怯怯站了起来,忙添水倒茶:“沈师兄请坐。”

    她不明白为何她还没有开始攻略沈溯微,这两个人之间就已经开始有了敌意。

    再一想沈溯微此行竟是替徐千屿来,心中有些酸涩。

    他现在是徐千屿的师兄,他们亲厚一些也正常。那些练剑、教导、朝夕相处还未发生,他跟她没有什么关系,还需要耐心一些,力图留下个好印象。

    两人却同时道:“不必。”

    谢妄真冷冷道:“你一介弟子,嘴上道歉,实际处处挑衅,闯进我阁子,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长老?”

    沈溯微眼睁睁看着无真茶杯里漂浮的幽蓝色叶片,心内震惊,但未动声色。

    陆呦拿浮草申崇煮茶,无真却毫无反应?

    无真生在无妄崖边,据说那处,生长着许多浮草申崇,他对药性当很了解。既是重伤初愈的人,应该更谨慎惜命些才对。

    他的目光挪到了谢妄真脸上。此茶饮下,当下没有什么反应,但也足够让他生疑。

    他未曾与无真打过交道,但总觉得有些古怪。

    若要细辨,屋内确实有一丝极淡的魔气——

    谢妄真被他盯着,扫兴得很,语气中有些不耐:“你回去,叫徐千屿亲自来找我。”

    此话甚为逆耳,将沈溯微的思路强行打断:“徐千屿再如何,也是我师门管教。”

    谢妄真沉下脸:“看来你是不肯了。”

    “师叔若总针宗门内女弟子,恐落人口实。”

    “哦?我便‘针对’她如何?”谢妄真妒忌他能名正言顺护短,直直看着他道,“你可知道,徐千屿与我私下要好,她便是被我针对,也未必有怨言。”

    沈溯微心头火起。

    谢妄真的笑容极冷,于衣袍间当啷掉出什么东西,滚落至沈溯微脚下:“请你帮我捡一下。”

    沈溯微盯住他片刻,弯腰捡拾起那枚钱币。

    铜钱锈迹斑斑,其上悬挂红绳同心结,照民间习俗,是缝制在新娘衣裙上喜钱。

    谢妄真见他盯着喜钱,便一笑道:“可认识吗?这便是你师妹身上之物。捡来给我。”

    沈溯微却看着那一截红绳。艳丽如血的颜色,红得极为刺目。

    一滴血,落入深潭晕开。

    一瞬间,有数个幻境同时汇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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