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脸就不仅仅是一个面子,还在于比一般人的面子大得多了,虽然说的是再大的烧饼也大不过烙烧饼的锅,可你总不能够让领导的面子没处放啊。在下既要做到解决问题,又要做到这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完全又不完全出白田首长。总不能够让首长觉得大家觉得他是,武大郎用人,伙计不能够比老板高呢。所以,这刘有道知道道道,一直在把握度,点到为止呢。他的意思的苗头,他的意思的倾向,要通过这白首长表示出来呢。

    这不,刘有道进门了,白现金不紧不慢地从裤包里摸出一支烟来,供奉给刘有道,刘有道抢接着。这白现金在发烟。刘有道看他在撅屁股了,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尿了。刘有道说:“你们去汇报的时候,刘如意还有小李子们是下山摘桃子了,我知道,那是没有我的杏瓠子啃的了,我是遭黑儿头蛮的呢,那区上边的头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田现金嘴巴崛的老高,上边似乎可以挑挂起一担粪桶了,他做起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说:“说个铲铲哦,说是要从大局出发,讲个政治,放个耙子”,刘有道有些急了,说:“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几爷子,可惜我起的比鸡早,跑的比狗快,睡的比小姐晚,这事情就这样完了吗”。

    刘有道气一下子又起来了,心想,这个我自己还是个人吗,外边看上去很风光,法办人的人呢,办案的人呢,甚至是办办案的人的案的人呢,但是鄙人内心着实没有一点职业尊荣感。区上几爷子哈,嘴大真理多,人在做,天在看,牛大有捆牛的绳呢,二天上上边总要给他们算算账呢。你想嘛,照他几爷子说的就是,查,是讲政治,不查,也是讲政治,查谁,是讲政治,不查谁,也是讲政治,查多是讲政治,查少也是讲政治,查而不处那就更是讲的政治艺术了。他觉得这几爷子背谈的这个政治,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了,政治要是法律化该多好啊,也不知道那天听到哪个舅子说的,讲法律就是最大的讲政治呢”。刘有道觉得自己有时候就是个工具,有些像是这几爷子牵着的一条狗,几爷子就是通过绳绳在掌控着他了,需要让他去扑个家坏人的时候,就把绳子一松,说一声,驾,好马,哦,好狗,他自己就飞起飞起的上去咬人了,自己还把自己很当回事呢。慢慢地自己也养成了个习惯,路头路脑遇到坏人了,也就不假思索地直是要往上扑,可这几爷子却又将绳子拽在手中,我狗,狗我,也就施展不开脚手来了。他在想,狗最大的特点就是忠诚呢,但是也还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欺侮穷人呢,只要看到穿戴不怎么样的人,落魂失魄的人,不大走运的人,它就飞起飞起的上去咬呢,以此来讨得主子的欢心。一遇到有权有势的人,自然就摇尾乞怜了。其实,让这狗最头痛难办的事,还是被要去咬好人,下口,于心不忍,不下口,交不了差。哎,自己也就是干的这个事呢。刘有道又接着说:“那这个,腿肚子拧不过大胯呢,以前是一口唾沫一颗钉,现在是吐出去的口水自己还得有滋有味地舔回来呢”,白现金说:“这个你处理好就是了”。

    过了几天,刘有道到侯三皮的办公室,要给这侯三皮送达撤销案件的决定书,他推开侯三皮办公室虚掩着的门,侯三皮一看是刘有道,皮笑肉不笑地呢,不冷不热,不紧不慢,有点傲慢,用头示意,也可以落座。刘有道不由自主地弯弓着腰,小声亲切地讨好说:“局长大人”,便双手递上撤案决定书,侯三皮翘起二郎腿,在太师椅上仰望着这二指头宽的纸溜,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刘有道反而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局促不安地站立着。刘有道一辈子悖时就悖时在书读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想起,还是古人说得好,“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他想给侯三皮说,自己也为他说了些好话,一看人家侯三皮不买它的帐,一下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了,他也就不好表白什么了。一出门,夹上个公文包,埋起头,直是往楼下去,楼梯上稀稀落落地也下来人了,有的悠闲地抽着烟,也有花裙子半包裹着屁蛋的女人从身边飘过,刘有道没有什么奢望了,心无旁骛地想这案子,又是农夫和蛇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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