嫱伶道:“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我即刻就要,你快写了。”书生忙写好了字交给嫱伶,嫱伶便来在岳王坟,等候陈复甫。未过半个时辰,陈复甫果然来了,嫱伶将婳伶在佟府的事情说出,陈复甫大为惊讶:“居然有此事!我原以为这个张缙彦能为我所用,没想到他竟和洪承畴还有联系。”“陈大哥早知道他和洪承畴的关系?”嫱伶问道。陈复甫道:“我只知他当初是因洪承畴举荐做的官,这几年查访消息,觉得他倒还不失赤子之心,本打算游说他。现在看来,恐怕是不可信了。”嫱伶道:“那天嬛伶她们被抓,李渔先生和我说起过去求张缙彦的事情,我觉得他心底里倒不是奸人。而且他写私信给洪承畴,就是不想外人知道,或许只是想报偿洪承畴的举荐之恩。”陈复甫道:“这不是你我猜想就行的。此事关系她姐妹的生死,需要谨慎。听婳伶所言,这封信已经被佟国器拦了下来,如果能在这儿就断了根由,就不愁了。”嫱伶道:“我也这么想。佟国器那里婳伶瞒了过去,只要让张缙彦管牢了嘴巴就行。”说着一叹,“可惜,他这样的人,又杀不得。”忽然间,嫱伶似乎想到了什么,自语道:“杀不了张缙彦,还杀不了图辉吗?”陈复甫忙问什么。嫱伶笑道:“陈大哥,我们去一趟张府,索性将一切挑明,再演一出杀鸡儆猴。”陈复甫略想了一想,点头应允。

    入夜后,两人潜入张府,先悄悄绑了图辉,暗藏在张缙彦书房中。一时,张缙彦吃了晚饭,照旧来书房夜读,刚关上门,却被陈复甫驾到了椅子上,用剑指着他的喉咙喝道不许喊人。张缙彦哪里敢出声,又见图辉被反绑了跪在那里,便轻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绑我的家奴做什么?”嫱伶笑道:“我们只是想让大人看清楚,这是你的家奴,还是按察使司佟国器大人的家奴。”说着,将架在图辉脖子上的长剑压了一压,图辉忙捣蒜似地磕头道:“大侠饶命啊!奴才是奉命行事,不敢不听啊。”张缙彦脸色顿时黑了:“你是佟国器的人?是他派你来监视我的?”图辉只是求饶,道:“大人,小人是迫不得已的。”张缙彦急忙问道:“那前日交给你送出去的信呢?”图辉结巴着道:“在,在佟大人那里。”张缙彦气冲脑门,上前猛踹了图辉一脚,骂道:“狗奴才!”嫱伶笑道:“大人何必这么动怒,这样的狗奴才,如何值得大人费心呢?”说着清风一扫,图辉当即被割断颈上静脉,暗红的血汩汩流出。张缙彦顿时吓了跌坐地上,陈复甫收了长剑,拱手道:“张大人,在下福建陈复甫,不知张大人可还有印象?”“陈……陈复甫……”张缙彦的舌头不由打了结,“你……”陈复甫笑道:“当年江宁府谢家满门被斩,张大人可是为洪承畴出谋划策之人?”张缙彦急忙摆手摇头道:“不不不。下官当时只是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参与啊!”嫱伶冷笑道:“可是你如今还想着给洪承畴写信,这又如何说呢?”张缙彦呆在那里,两眼发直,嫱伶继续道,“若不是这奴才去给佟国器报信,我们几乎不知道张大人和洪大人还有这段渊源。张大人,我们一向以为,你虽投靠了清廷却还有些良心,不会干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今日……”“不不不,”张缙彦忙磕头道,“下官的确不敢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想图个晚年安乐。”嫱伶笑道:“张大人,你在这杭州城任布政使司,论官位也不小了。西湖美景,天天得见,的确是可以安享晚年了。”张缙彦忙道:“是是是,下官别无所求。下官只是一时糊涂,好奇,所以才写了那封信。下官要是知道这信会落到佟国器的手里,是万万不会写的。”陈复甫笑道:“如此说来,大人是只想风月喽?那你何不关起门来,养上几个歌姬美妾,好好地过着怡情山水的日子?”张缙彦点头称是。嫱伶收了剑,道:“这次,就看在李渔先生的面上,若不是先生他对倾月班有恩,若不是你替先生刊刻《无声戏》有功。我们,定不饶你。张大人若是真的想安享晚年,劝大人学学李先生,潇洒落拓些,把那些功名利禄都抛开了。不然,就是我们不难为你,迟早这朝廷也会难为你的。好了,言已至此,大人就好自为之吧。日后若是佟国器问起,大人只须对他说那是洪承畴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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