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低了头。

    甘文齐笑道:“哈哈,要是振宁兄听到这句话,非高兴死不可,媛伶竟然惦念着他!”嬗伶忙又拍了甘文齐一下,正色道:“哎,趁他不在,你说清楚。他是不是谋划着抢走我媛伶姐啊!”甘文齐也正色道:“你们要是和我振宁兄熟悉了,就知道他是个多么心地单纯的人了。我常笑话他不能继承家业,否则以他的个性,不是被那些不厚道的奸商骗光了家产就是被家里下人糊弄得团团转。”“少打岔!”嬗伶喝道,“没交待实情就先自夸起来了。他好不好,要我媛伶姐说了算,而且,还得我们姐妹这一关!”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媛伶红晕满面,娴伶忙捂了嬗伶的嘴道:“就你事多!改日找个人先把你嫁了,省的在姐妹耳边聒噪。”嬗伶道:“就我这样的,谁敢要我啊?嫁了人,非弄得人家鸡犬不宁不可。”甘文齐打趣道:“没事,你要是不嫌弃,我们甘家的花园尽管给你闹鬼去。”众女伶听了都哈哈大笑,嬗伶瞪了眼睛,追着甘文齐就打,女伶们见此笑得更欢了。

    次日,嫣伶便在倾月班正式登台唱戏,天长日久,消息终于传到甘老爷耳朵里。老爷子知道自己被李渔和一群女戏子哄骗了,几乎背过气去,待要告到官府又牵扯着甘文齐,没奈何,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只把甘文齐狠狠骂了一顿,不再让他打理绸缎庄的生意。甘文齐得了闲,索性和宋振宁两个日日流连在倾月班戏船前,自在得乐。二人知道这些女伶视金钱如粪土,也从不拿金银来讨好,只时不时买了女伶们爱吃的小点心来犒劳大家,时间一久,就混得十分熟了。倾月班的女伶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见他宋两人都是性情中人,不免也亲近了几分。至于宋振宁对媛伶的一往情深,众人都看在眼里,嘴上却不说,毕竟宋振宁是富家子弟,纵然他心底里是真,可要娶一个戏子过门,家里人怎么看,就难说而来。

    这夜演戏,嬛伶和李渔却下了船在报恩寺的石阶上坐着,远远地看。嬛伶道:“先生当年曾说要给我们写出新戏,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李渔道:“写戏容易,可写给你们就不容易了。虽说走了几个人,但你们的戏是越来越好了,如今行当齐全,真是难。”嬛伶笑道:“又没让先生把每个人都写上,就像《怜香伴》一样,只要能写出大家的心思,写进我们心坎里去。”说着不由打心底里一笑,道,“其实为了嫣伶的事,就够写个好戏的了。从那天嬗伶下水救她,到如今,还有媛伶和宋公子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真有意思。比在杭州的时候,欢喜多了。”说着又不由愁上眉间,“哎——宋公子是个好人,可是他家里是富商,高堂俱在,怎么会让媛伶进门呢?我们是舍不得媛伶做小的,宋公子自己也舍不得。”李渔道:“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说的算的,甚至连媛伶和宋公子自己也没法决定。要是宋家双亲坚决不同意,那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让他们私奔?如果这样,只怕两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其实,能守着喜欢的人,又何必在乎这些名分呢?”嬛伶听了忙皱眉正色道:“先生怎么这么说话?什么叫不在乎名分?要是真心在乎一个人,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名分。男人三妻四妾虽然古之已有,可从古到今都有人在骂这种不公,我们虽无力反抗,但看见那么多的姐妹因此受难,总是愤愤不平。更何况,要是两个人真心相许,那为何要被世俗的规矩羁绊,非得弄出个大小名分来阻隔着?”嬛伶一气吐出心头之言,却不见李渔回应,不免有些尴尬,不再看李渔。李渔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是,那就再看吧。”嬛伶知道李渔这话是敷衍她的,也就不好再说,两个就干坐着看戏船上作戏,却早没了心情。

    一天近午时分,女伶们正在院子里准备吃饭,甘文齐忽然冲了进来。嬗伶见了笑道:“来的真是时候,新下的菱角,吃不吃?”甘文齐忙道:“还吃呢,出事了!”“什么事?”嬗伶问道。甘文齐叹道:“振宁兄被他爹关起来了。”女伶们忙问为什么,甘文齐道:“嗨,我伯父昨天去绸缎庄查看生意,恰好遇到宋伯父,就抱怨我留恋戏班的事情。宋伯父知道振宁兄一向和我要好,就起了疑,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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