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要犯,国法也没说不让亲属探望啊!还请牢头行个方便。”嬛伶从袖中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塞进牢头手里道:“就是。犯人虽然是官老爷们审的,可关在牢里就都归您管了,您就行个方便吧。”这牢头见了这么一锭银子,眼睛都放光了,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嬛伶道:“这位姑娘很是眼熟啊!”又看了看旁边的嫏伶,诧异道,“呦,这个姑娘我认识,是长干桥底下倾月班的唱小生的吗!”嫏伶忙笑道:“多谢您老人家记得,我们都是靠着看客们的赏钱吃饭的。”牢头笑道:“不敢不敢,你们的戏是真好看啊!”嬛伶道:“那您老以后常来看,我们叫人在底下好茶好水地伺候着。”牢头呵呵笑了,问道:“姑娘们这是来看谁?”嬛伶道:“我们也是来看金圣叹先生的。”牢头睁开了眼睛,握着银子的手松开了,道:“你们也要看金圣叹!”嬛伶道:“金先生是个品戏的行家,我们与他相识一场,如今听说他关在了大牢,自然要来看看。”说着就拿出了曹玺的印信,“这是织造府曹大人的保信。牢头,您就行个方便,我们送点酒菜就走。”牢头将银子攥在手里,犹豫着看了看曹玺的信,这才道:“好吧,看在姑娘们的面上,让你们进去见一见,不过不要太耽误时候。”说着又看了眼两个少年道,“这两个小子还是不能进去。他们是父子,恐他们串供,朱大人知道了不得了。”嬛伶三人互相看了看,柳如是向两个少年道:“你们两个外面等一等吧,你们父亲有什么话,我会捎出来的。”两个少年忙道了谢,嬛伶三个径自进牢去了。

    金圣叹在牢中已经不知关了多少日子,每日里看着牢里小窗上的一缕光,从东面走到西面,黑了天后便抱头大睡,有时候无聊了,便躲在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作诗还是论文。此时,金圣叹正拿着一块小石头在地上写着什么,只听牢头喊着他的名字道:“有人看你来啦!”金圣叹心下奇怪,他知道两个儿子几番探监都被挡了回去,谁又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进牢来看他呢。正想着,嬛伶三人就到了眼前,牢头嘱咐道:“有话就快点说,有吃的喝的就赶紧吃喝,别耽误时辰。”金圣叹站起来,向柳如是拱手拜道:“原来是舅母来了,外甥这里问个好了。”柳如是笑也不是,悲也不是,只是道:“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挺自在!”金圣叹一笑道:“正是到了这步田地才要更自在,不然,就没有日子可自在了。”因问道,“舅舅可好?”柳如是点头道:“他很好,为了你的事也十分操心,只是不便出面,所以才让我来的。”金圣叹冷笑一声:“舅舅的胆子还是这么小,要不是有舅母在,只怕来看我的人都没了。”柳如是勉强笑道:“你就不要责怪他了,他有他的难处。”金圣叹道:“他的难处可多了,要不是娶了舅母,只怕早就为难死他了。”

    柳如是只得苦笑,嬛伶在旁问道:“金先生,还记得我们吗?”金圣叹定睛看了半天,才道:“是嬛伶姑娘吧?”又看嫏伶,“对对对,是你们,这是嫏伶。”嫏伶笑道:“先生还记得我们。”金圣叹哈哈笑道:“怎么能忘呢!牛首山一游,记忆犹新啊!此后一别,没想到在牢里见了面了,真是惭愧啊!难为你们还想着我。”嬛伶道:“先生哪里话。先不说先生和柳姐姐是亲眷,单是为了先生的傲然风骨,我们也要来看先生的。”金圣叹哈哈笑道:“两位姑娘还是当年的脾性啊!老夫钦佩。”于是向柳如是道,“舅母还记得舅舅出仕朝廷那年我在他生日宴上写的对子吗?”柳如是点头道:“一个文官小花脸,三朝元老大奸臣。这样戏谑的话,只有你敢在众人面前说出来,让你舅舅好没面子。”金圣叹不由叹了口气道:“当日我嘲笑舅舅,觉得他没骨气,其实我和他是五十步笑百步。如今看来,我还不如这两位唱戏的姑娘。”柳如是劝道:“你放荡不羁,胸怀坦荡,是与不是,都敢承认。不像你舅舅,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结果还是难逃后世骂名。这一点,你舅舅不如你。”金圣叹道:“这一点,舅舅也不如舅母。真是可惜,舅母偏偏生在这个世道,偏偏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我替舅母可惜啊!”柳如是道:“我自己并不觉得可惜,你胡乱操心什么?你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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