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难得的情已经不容易,如果非要加上这空虚的东西,为了这所谓的风骨而刻意毁了这情,那我岂不是把自己弄得孤家寡人了吗?就像……”说着柳如是看了眼嬛伶,又看窗外,道,“就像白门妹子那样。”嬛伶想及寇白门,想到栖霞山上那堆孤埋的枯骨,理解了柳如是的话。
柳如是回忆道:“白门的心眼太直,没有城府,对于人情之事太过单纯。那个朱国弼,仗着肚子里就几两诗书,拿着保国公的名号摆排场,装得斯斯文文的样子,就把白门给哄到手了。那丫头倒也是,嫁的时候高兴,散的时候也洒脱,后来再嫁也是如此。她总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可这婚姻之事岂能真的完全顺着心意呢?两个人相爱很简单,很容易,可一旦论及婚姻,总要有委曲求全的地方。”于是又向嬛伶道:“顺治四年,钱谦益为了黄毓祺反清的案子进了大牢,我东奔西走,求神告仙,好容易将他保了出来。他这才死了心,跟我回了西湖隐居,后来竟也和屈大均他们联系上了,为江浙一带反清复明的事业出资捐钱,只是不敢光明正大。我知道,他这么做是在哄我开心,顺着我的心意,恐怕连他都不知道,其实是我愿意被他这么哄着骗着罢了。风骨嶒峻柳如是到底不是什么天神仙子,能够不食人间烟火。于情爱之上,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也有自私和任性。钱谦益为了我已经做了不少牺牲,我还能奢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