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暗中舒了口气,顺势搁下茶杯:“昨天决斗时我对你动了杀心,你应该也知道。但之后你还是救了我,我必须有所表示。在医院时没找到机会,你的住址也不是机密,我干脆直接过来了。”

    她这番话直白得不能更直白,阿洛一时无言以对。

    “所以,你……还好吧?”

    阿洛困惑地沉默,慢了半拍才意识到迦涅在问他的伤情。

    “没什么大事。死不了。”他含糊道。

    迦涅怀疑地打量他。据她所知,塔楼外立面的一整块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头部和背部都有大面积外伤。即便他的身体比常人耐打许多,也不可能一天半就完全恢复。

    她转念想,就算阿洛在逞强,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是吗,没事就好。那我就继续说了。那个时候你没必要跑回来的,”她没给他机会否认,看着他的眼睛,“谢谢。”

    黑发青年不禁站直身体,旋即侧过脸回避她的注视,半秒后却又转回来,吐字有些生硬:“你为了让其他人有机会逃生才耗尽魔力,这份人情我亏欠不起。我救你没别的原因。”

    她原本也没觉得他是顾及着旧日情谊才那么做。迦涅无声反驳,神色几乎没有变化。

    阿洛见她表情平淡,反而沉默了须臾,而后才继续梳理他们之间的人情有无:“还有,如果不是你启动了手环,我不可能只受这点小伤。总之,你不欠我什么。”

    他居然比她还害怕她自认对他有所亏欠。

    至于她那时候抱有杀意那件事,他居然完全不问,就那么坦然地接受了。

    迦涅扯了扯嘴角,起身朝放在桌子下的皮箱示意:“你需要的药水在箱子里。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语毕她就往门边走。

    阿洛却追上来一步:“你没有乘家里的马车过来?”

    答案显而易见,问话莫名其妙,迦涅干脆没作答。

    离开克莱芒丝医院之后,她先去熟识的药剂工房转了一圈,而后才在街角招了一辆短途出租马车,在距离这座大宅两个路口的地方下车。

    其实即便有人发现她拜访阿洛也没什么,但她还是下意识略作遮掩。

    “天黑之后这附近出租马车就很少见。”

    阿洛停顿片刻,雨点叩击窗户的缓急变化愈发清晰。他清了清嗓子:“雨还大,你要再坐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