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家,你就什么都不是。”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撕开了体面的纱幕。有些事实更适合避而不谈,他们都心知肚明。
“是,你们收留我这个孤儿,我很感激。但如果我乖乖留下,我依然什么都不是!”
阿洛的语速越来越快。
“浪费十年二十年,即便有了成果也因为奥西尼的立场只能藏着,到老眼昏花了,才终于分到一个族内没人要的传承,勉强升格之后,还要痛哭流涕地感谢大小姐您的恩典?不用了谢谢,真的不用了。”
他露出充满恶意的灿烂笑容:“奥西尼小姐,谢谢您提醒我,离开您家是个多——么——正确的决定。至于我走之后奥西尼家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也不关心,因为那都与我无关。请您成熟一些,不要把什么事都迁怒到我身上。”
迦涅苍白着脸,唇线紧绷到扭曲,眼睛睁得很大,一眨不眨。
阿洛看到她这样,有那么一瞬间显得懊悔。他微分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转圜。
她却在这时开口了,语气柔和得像抚过蔷薇花藤的风,也浸染上夏末秋初入夜后的凉意:“我真愚蠢,居然之前还对你抱有那么点期待。你比我记忆中还要傲慢、更加自私。”
今夜没有月亮,这条上坡路没有灯火,阿洛的脸容便蒙上与她同一种蜡样惨淡的衰色。他的声音变得很轻,每个词都失去重量:“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一拍心跳长短的死寂。
迦涅眼睫颤动了两下,像入冬时分挣扎的褪色蝶翼。可肚子里的蝴蝶在破茧前就被杀死了,数年之前。她低声笑起来:“不然呢?你讨厌我的姓氏,看不起我代表的一切,觉得我经历的都是我应得的,却还要让我和你做朋友。”
她借着模糊的天光仔细打量他,重逢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阿洛,你真有意思。”
阿洛瞳仁收缩。
迦涅已然转过身去。她一口气走到坡道顶端,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