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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中人影一晃,她余光瞥一眼,楼问津背靠梳妆台,一手轻撑在台面上,低头打量她。

    她缓慢拆下夹子,一枚一枚归拢在一起,不看他,也不说话。

    楼问津出声了:“你真有过找宋亓良帮忙的打算?”

    梁稚没想到他会问这,不知道他用意何为,但这段时间与楼问津相处,她从来是防御姿态:“怎么,你觉得他没本事帮我?”

    楼问津低着头,一双眼睛匿于玻璃镜片之后,不知情绪,“我要做的事,其他人帮不了你。”语气轻描淡写,反倒叫人无从质疑。

    意思是,只有他本人能帮她。

    “你很得意是不是?”梁稚将一枚发夹轻掼在台面上,“看我像只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最后还是不得不向你这个始作俑者低头。”

    楼问津顿了顿,“你以为我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警告我安分守己别存异心?楼总你大可放心,宋亓良没有夺人妻室的癖好。”她转过头,盯住楼问津,“况且,我要报复你,也绝对不会假以他手。”

    她目光锐利,像是盯牢了猎物一般。

    “那我拭目以待了,梁小姐。”

    梁稚清楚自己只是虚张声势,目前自己自保都难,何谈报复。

    楼问津那副气定神闲让她又恼又怒:“能不能出去?你打扰我午休了。”

    楼问津轻笑了一声,但他并没有说什么,真就起身走了。

    /

    晚宴仍有二十来位宾客,结束以后似意犹未尽。

    这里头既有公司的大客户,又有专司进出口业务的政府官员,自然开罪不得。

    梁稚却不愿再陪同,她劳累一天,困顿之极,只想先行回家休息。

    难得楼问津也并不勉强,同宾客解释几句,说先将夫人送到门口,叫他们移步酒店的酒廊,他稍后便到。

    梁稚走到酒店门口,一部车子正候在那儿。

    她说:“不用车,我散步回去。”东家酒店离红毛路的梁宅咫尺之距,步行片刻便到。

    楼问津却吩咐司机:“送太太去科林顿道。”

    梁稚拧眉看向楼问津。

    楼问津语气平淡不过:“梁家现在人多口杂,你去我那里更清净些。”

    他拉开了后座车门,掌住,等她上车,姿态不容置喙。

    梁稚才不信他有这样的好心,分明是为了让她去他的宅子,而故意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弯腰上了车,反手便去拉车门,“嗙”的一声,摔得车门都晃了一晃。

    楼问津后退半步,脸上表情极为平静,张嘴最后说了句什么,隔窗看去,那口型隐约是“早些休息”。

    ……还真拿自己当体贴入微的丈夫了。

    梁稚别过目光,抱住手臂,让司机开车。

    此地离科林顿大道不过两英里,一转眼便到。

    车开进院子里,那大门是敞开的,意式的住宅,却也学梁宅贴了一副大红对联,下了车,梁稚走近细看,对联内容是:

    月圆人共圆,看双影今宵,清光并照

    客满樽俱满,羡齐眉此日,秋色平分

    [*注1]

    扎奇娅瞧见梁稚进门,有几分惊讶,但立即迎了上来,拿蹩脚中文笑吟吟地道了句:“新婚快乐。”

    梁稚兴致不高,应了一声。

    扎奇娅又问:“太太饿不饿,需不需要吃点夜宵。”

    梁稚说自己累了,想现在去休息。她提步往客卧走去,却被扎奇娅拦住,说她现在已经是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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