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以两年的时间,屡建奇功,十六岁,就被封作正三品昭勇将军。

    少年将军,名声响彻大夏。

    不知有多少人想嫁给他。

    可她还没等到他回来,就先等到了他与宝珠定亲的消息。

    后来,他终于回来了,可一并回来的,还有他父兄的棺椁。

    那个曾经耀眼的少年将军,自此之后,再也寻不见了。

    她曾好几次出宫,她想见他,她想看看他如今怎么样,却始终未能再见到他一面。

    后来,看到姨母和曹达对南安王府的忌惮、试探,看到日益长大,快到及笄之年的宝珠,她也不敢再去找他了。

    时隔数年,他们终于再次相对。

    与从前一样无二的距离,却好似隔着些什么。

    明明他们已有婚约,马上就要成为这世间最亲近之人,徐端宜却再也寻不到一丝从前,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熟稔了。

    徐端宜垂眸欠身。

    把所有情绪都尽数收敛于心中。

    “王爷。”

    她轻声唤他。

    谢清崖亦垂眸看她。

    记忆中那个自卑寡言的少女,早已生长得落落大方,如今她受众人爱戴,仰慕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长公主殿下,您实在不该嫁给这个纨绔子,您看看他,都与您定亲了,竟还携着醉花楼的姑娘招摇过市,丝毫不曾把您放在眼底!简直混账至极!”

    “这位郎君所言甚是!”

    “殿下何等尊贵身份,岂能嫁给这样的纨绔?殿下若不想嫁,我等愿联名写信,奏登闻鼓,以表天听!”

    这一句话,很快就引得众人附和起来。

    谢清崖闻声嗤笑。

    他懒得理会这些话。

    若他们真能奏登闻鼓,作罢这桩亲事,他倒是真要好好感激他们下了。

    谢清崖正想出言,再刺激他们一番。

    原先与他相对而立的徐端宜,却忽然转过身。

    “诸位郎君切莫再说这样的话。”

    “登闻鼓是天子听谏言,百姓鸣冤屈的地方,怎能用在这些事情上?何况我与王爷成亲,已成定局,不会更改,也不可能更改。”

    “可殿下您这样,实在太委屈了!”

    有人为她打抱不平。

    徐端宜温声:“郎君说笑,我并不觉得委屈。”

    “什么?”

    众人因她的话而吃惊。

    甚至因为太过惊讶,那些原本说话哀叹的人,都变得瞠目结舌起来。

    “殿下您、您,真愿意嫁、嫁给他?”

    他们说着说着,还伸手指向她身后的谢清崖,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徐端宜。

    徐端宜不知道谢清崖此刻在做什么。

    她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面貌,只依稀感觉到一抹视线犹如实质性的,投落在她的身上。

    可徐端宜却不知道这视线的背后,又藏着什么样的含义。

    她亦不敢猜。

    她于斗篷之下,无声合握住手中暖炉。

    “是。”

    她轻声应道。

    一片哗然。

    在场之人,看向她的目光皆含着不敢置信,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原先的喧哗已经寻不见了,安静的,只剩下那呼啸着吹过耳畔的风声。

    徐端宜却还有话要说。

    有些话,她想说,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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