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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聿良久没出声,半晌,他手掌上移,温热掌心贴住她受伤的脸颊。

    “疼不疼?”

    霜序一下就没忍住,情不自禁地想掉眼泪。

    被养在沈聿身边的那十年,她没受过一点委屈。

    那时候她不是宋霜序,她只是沈聿的妹妹小九。

    她又乖又招人疼,沈长远跟付芸都很喜爱她,岳子封那帮人也都宠着她,别说没人会打她,就算真有人想打,也得先掂量掂量。

    可是宋勉之一调回国,她又成了宋家的女儿,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讨人厌的东西。

    有时候霜序真的自私地希望,他们永远别回来多好。

    “哥……”她忽然捏住沈聿的袖子。

    想告诉他郑祖叶给她下药的事,想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地躲到他身后去,天大的麻烦他都会为她摆平。

    “小九没事吧?”陆漫漫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

    喉咙里未说完的话忽然就哽住。

    陆漫漫走过来的时候,她松开了手。

    “我跟你哥一起来探望你爷爷的,幸好我们来得及时,郑祖叶没欺负你吧?”陆漫漫问。

    “没有。”霜序把情绪都压了下去。

    “你爷爷下手也太狠了,都肿了。我带你去处理一下吧。”陆漫漫面露心疼。

    “不用了,我回去冰敷一下就好了。”霜序说,“你们进去吧。”

    她语气太过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脸上的伤触目惊心,大概没人会发现,她曾被人打过那么重的一个耳光。

    说完就走进电梯,转身按下按钮,没有再往沈聿那边看。

    天快黑了,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脚步匆匆,都有所牵挂,或被人牵挂着。

    走出来,霜序仿佛才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疼得她想哭。

    可是再也不会有人在她痛哭的时候把她抱起来,温柔为她擦去眼泪。

    此刻她不太想回家,宋家、沈家、亦或是松明路那套空荡荡的房子,都似家非家。

    心口被沉甸甸的东西压着,闷得不透风,她坐到公交站的长椅上,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车龙。

    经过的陌生人都在往她脸上盯,她看不到,猜想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很狼狈。

    但她不想理会。

    夜幕无声无息地铺盖下来,旁边等公车的女孩们忽然一阵骚动。

    “哇,好帅的狗勾!”

    “哈喽,哈喽,你叫什么名字?”

    “哎,它不理我们内。”

    霜序微微侧眸,看见一只体型健硕威风凛凛的立耳杜宾犬从站台等车的人中间穿过,踱着慢吞吞的步伐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不养狗,在她眼里同一个品种的狗长相都一模一样,杜宾都是一身油亮的黑毛,里面掺点黄色。

    不过这只格外冷酷威武,犹如霸道总裁一般的气质……有点眼熟。

    她认不出来到底是不是贺庭洲那只狗,杜宾已经走到她面前,脑袋朝她伸过来。

    她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挪开一大步,甚至已经准备起身走开。

    杜宾把嘴里咬着的东西吐到了椅子上。

    ——一个医用冰袋。

    霜序愣了几秒:“给我的?”

    杜宾坐了下来,但是把头扭到另一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嫌弃受伤了。

    “对不起。”霜序给它道了个歉,“我有点怕狗,不是针对你。”

    杜宾可能听懂了,扭回来,用嘴筒子把冰袋朝她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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