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哟,挨过打呀,你是不是很调皮哦?他有点调侃地说道。我顿时羞了个大红脸,赶紧向前跑了几步,跳进了江水中。

    我们游了两圈,高老师招手叫我们上了岸,他拿着相机,叫我们在礁石边摆了几个造型,他端起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几组照片。他又叫邓长明坐在一块礁石上,让我站在江水中,一只手搭在邓长明的肩上。他在我们身后拍了几张照片,又微微调整了一下我们身体的姿势,然后他从包里取出一条红色的毛巾,搭在我的肩上,扭过头对那群学生说,可以了,大家画吧。那群学生提着画架走了过来,各自寻找自己的画位,参差错落地分布在我们身后。

    多年以后,我常常会回忆起这一幕,两个裸体少年,凝视着远方的群山,肢体纤细匀称,肌肤光滑,碧绿的江水缓缓流淌,有一群野鸽在江面盘旋,几艘木船静静地驶过,货轮在经过这些木船时,汽笛声声,在空阔的江面回荡。少年的灵性与大自然的美,交相辉映,时光在这一刻凝固,升华为一个定格的画面,永远铭刻在少年人的灵魂中。

    7月末的一天,在我们初三拍完毕业照的时候,音乐老师走到我跟前,递我一个信封,她微笑着说,回家再拆开看,留作纪念吧。后来我看见邓长明,他手里也有这么一个信封,我们俩都觉得有点好奇,于是我们躲到一个角落,偷偷撕开了信封。

    信封里是一沓照片,还有一张小卡片。原来是前些日子,高老师在江边给我们拍的那些照片。我拿起一张给邓长明看,是学生们画画时的那张定型照,我说好丢人哟,你看我屁股上那一横一道的,谁一看都知道这家伙被打了屁股。邓长明捂着嘴,一个劲地吱吱吱的笑。

    实际上那也是我最后一次看见音乐老师。初三毕业后,因为二十九中的高中部在歌乐山分校,而那时我正热衷于倒腾无线电小制作,每个周末要去一所无线电运动学校上课。于是家里人给我转了学,去了二十五中读高中,我也和邓长明分开了。但音乐老师送给我的那张小卡片上的那句话,却永远铭刻在了我记忆中:少年不识愁滋味,愿我亲爱的学生,永远像天使一样,无忧无虑,帅气可爱。

    多年后,当我在大学中文系读书时,读到了辛弃疾这首词: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我想起了音乐老师当年教我跳芭蕾舞,想起了她压着我的腿,让我劈一字叉。人的一生,总会有些人出现在你生命中,让你刻骨铭心,成为你生命中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