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早与地方上通过气,虽然沈家的儿子严格来说不算是怀溪的人,但他肯来便是怀溪的喜事。县令派了衙役们铜锣开道、维持秩序。

    待听到锣声由远及近,沈家人也好、四邻乡亲也好,都踮起脚伸长脖子向码头方向望去。

    街口更是放起了两挂鞭炮,噼里啪啦,白烟弥漫,好不热闹。

    在一片喧哗中,青衣软帽的小厮牵着骏马,马蹄踏破弥漫的白烟,那探花郎的身形逐渐显现。

    深蓝罗袍,青罗衣缘。帽上簪花。帽翅垂着丝带,肩上斜披红锦,扎在腰间,金线在阳光下闪耀。

    这是新科进士簪花游街的装扮,回乡祭祖的装扮。

    怀溪人又惊又喜,有志一同地遗忘了殷家不过是探花郎外家这件事。

    不管!怀溪人家的外孙中了进士,等于怀溪人中了进士!

    这就是怀溪的大喜事!

    热闹喧哗中,那白烟散去。随着探花郎露出真容,嘈杂的说话声忽然变小、静了下去。街坊四邻的目光都定在了探花郎的身上。

    该说是青年吗?不,还是少年呢。

    今科状元四十岁,榜眼二十九,探花郎却只有十七岁。

    他姓沈名缇。金殿之上皇帝知道了他这名字的由来,问他有无表字。

    探花郎道:“尚无。”

    皇帝实在喜爱他,道:“晓梦随疏钟,飘然跻云霞。朕赐你跻云为字。”

    沈缇叩拜谢恩。

    从此,他是沈缇沈跻云。

    待火药白烟散去,沈缇沈跻云放下掩着口鼻的衣袖抬起眼。

    那双眼睛,含星蕴水。

    十七岁的探花郎身体颀长而纤秀,有着少年特有的清瘦感。

    只那进士巾服,衣袂飘飘,高头骏马,披锦簪花。金榜题名,正是人生得意时。

    试问,谁敢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