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盖如故。”

    小小孩一本正经地跟你说什么倾盖如故,直叫沈夫人哭笑不得。

    沈缇继续看书,脑海里不自禁地又想起亲舅舅这一房的这个四表姐。

    温柔,是他亲身体会的。

    孝顺,是大家都看到的。

    沉静,知礼,娴雅,淡泊,是赵夫人描述出来的。

    大约就是这么一个印象。

    但这都不重要,沈缇与这表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或者此生还有无机会再见。

    他坐在窗边,淡金日光里,翻过一页书。

    什么表姐表妹,自有她们的爹娘怙恃。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书上,其他都如浮云随着一缕清风飘出窗棂散了去。

    时光一晃而过,转眼就要过年。

    要不是管事每个月都会过来汇报一下,三夫人都快忘了还有一个庶女在山上。

    “怎么回事?”三夫人听了禀报不禁诧异,“记名弟子?”

    刚送完补给从山上下来的婆子回话:“是,姑娘亲口与我说的,还带我去见了首座。首座说咱家姑娘有慧根,收了作记名弟子,让老婆子回来说与老爷和夫人知道。”

    三夫人将信将疑:“就小四?”

    那孩子也是在她跟前长大的,真没看出来有什么慧根。

    婆子得了殷莳的赏钱,使劲夸:“说是咱们四姑娘日日礼佛,夜夜抄经,感动了首座。”

    “我就说。”三夫人啧道,“也没见她在家里有过什么慧根,怎地去了寺里突然就有慧根了。”

    等三爷回来,三夫人有点羡慕地告诉三爷:“这傻孩子,还有点傻福气。”

    什么福气,三爷差点气笑:“不过是和尚们又找由头刮香油钱罢了。”

    三夫人忙啐道:“快别胡说,不敬佛祖。”

    “我哪有不敬佛祖,我说的是和尚们。佛祖是佛祖,和尚是和尚。”

    “那也别乱说话。”

    三爷问:“小四不回来过年?”

    三夫人嗔道:“上个月不是就跟你说了,我说这个月接她下来,她自己说既都守了这许久,干脆守满。”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会因为时间和空间变得疏远单薄。

    燕姨娘故去了有十个月了,三爷又纳了年轻的新妾,那点伤感早就过去了。再看殷莳守孝,也没太多感动了,只是觉得“孩子还不错”。

    “也好,成全她一片孝心。”三爷道,“只这个记名弟子,又要怎样?”

    男人们在外面跑营生,接触各色各样的人多,对“人”没有那么信任。虽崇信神佛,但对僧尼道士还是视之以人的。

    妇人们却成日守在家里,见的人少,又有许多根本连书本都没摸过的,便更容易被这些三教九流的给哄骗了去。

    三夫人果然道:“自然要备些香油、钱帛送上去。”

    三夫人这么大方自然不是为了殷莳。

    “小四都当了弟子了,是自己人了。”三夫人道,“佛诞的时候,总不会让咱们再订不上院子。到时候旁人都订不上,独我能订到,不信老太太不高看我一眼。”

    庶子媳妇到底在嫡母手里活得是要辛苦一些的。

    三爷想到妹妹沈夫人走之前也跟他掏心窝子“嫂嫂不容易,你待嫂嫂好些”。他点点头:“你看着去办。多添点。”

    又想起殷莳,道:“替小四把礼物也准备上。”

    三夫人:“我办事,你放心。”

    殷莳在山上眼巴巴地等着呢,等了几日果然等到了殷府送来的东西。香油钱帛是给寺庙的,但崭新的僧衣、袈裟、芒鞋和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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