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起来回答一下,这题为什么要选C?我刚刚讲过了,你来复述一遍。”
“刘芸,来说一说为什么要填这个?你说一下,有些人刚才我说的时候没听见。”
“刘芸,……”
……
“上课专心一点,学习是给自己学的,上个课魂不守舍的,能学进去个啥?”杨晓丽一手叉腰,一手将书举到胸前可视区域,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我顿感如坐针毡。好在八年的社畜生活早已练就了一身三心二意的“神功”,不至于露怯。
“杨老太今天吃错药了?一个劲的点你,你也是好笑。”张庆宇幸灾乐祸道。
“就应该让她点你的名字,你站上去了支支吾吾半天答不出来的样子,我能笑一辈子。”我道。
张庆宇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回嘴,一时被我回怼得脸红脖子粗,最后骂了句:“有病。”说罢便将头转过一边不再理睬我。我方知自己出格了,眼前的张庆宇并不是和我相识了十四年的朋友,现在的他和我还只是个互不待见的同学。
换做是那个张庆宇估计还会和我调侃几句,然后一起哈哈大笑。
下课前一分钟,我打开后门,后排的同学好似看饿狼看到了鲜肉嗷嗷待哺。清澈的下课铃声堪比仙乐,将我的心灵从沉闷压抑的课堂生活中解放出来。刚想起第一声时,就有人拿着餐票冲了出去,紧接着所有人一窝蜂的钻了出去。
没错,我们学校一直以来用的都是餐票,凭票取餐是我们学校的传统。早听说,那时候市一中就开始用饭卡了还可以选菜,而我们还是传统的固定餐食。二中的饭是出了名的难以下咽,早餐是翻来覆去的老几样,炒粉、炒饭、面条、包子、馒头、粥,中餐和晚餐多半是清炒土豆丝、土豆烧鸡、青椒肉丝等。少盐、少佐料、一碗下来半勺的油,不知道吃的是菜还是油,吃起来那滋味叫一个寡淡。
我是最后一个出教室门的,一方面是因为学校食堂的饭菜实在不敢恭维,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还没有从“穿越”的落差感中缓过来。我清醒的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但是眼前的世界又是如此的真实。学校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又是如此的真实,午餐时间同学们跑步用餐的身影又是如此的真实。
阳光透过重重香樟树繁茂的枝叶落在我的掌间,温热又刺眼。这一些都好像让我重新来过一般。让我去改变,去改变所有让我遗憾的事情。可是,那些过去的事情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因为这些事情,无论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发法改变。
我慢步在校园里,教学楼到食堂的路上有一条宽阔的梧桐大道。
我记得那时最喜欢的便是这条路,在乡下,由于梧桐树不是常见树种很少能见到它,它高大的树枝向上延伸,宽大的叶子紧密交叠在一起,阳光洒在叶片上,抬头往上看时便能看到那绿得清澈的颜色。路两侧有池塘,池塘边种了几棵歪脖子的柳树,估计也有十几年的树龄了。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清癯的背影,宽大肥硕的蓝白校服在他穿来竟不显得臃肿,反倒更显得挺拔如松。我的目光像是沾了胶水黏在了他的身上,我快走几步试图看清他的脸。
男生不经意的一个转头,露出了那张精致的脸庞。我呼吸一滞,脚宛如扎了根一样怎么也挪不动,就那样站在那儿。
再见到他,是什么样的一个情绪?难过?委屈?憎恨?激动?我不知道,此刻的心里仿佛打翻的调色盘,所有的颜色都混在了一起,一时间竟无法清楚的辨认。
我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他的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沈华辰。
沈华辰也发现了我,竟径直向我走来。
“你还在生气?”他走到我的身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