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下了车,“我回去了。”

    周淮试图拦住他,“我先借你一笔,让孩子先去城里的医院复诊。”

    “再说吧,我自己先想想办法。”秦一隅头也不回朝黑漆漆的胡同口走去,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早点睡。”

    回到家里,秦一隅从床底下拉出个蒙尘的琴盒,吹了吹上面的灰,把自己呛得直咳嗽。

    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把亮橙色的吉他,床头的小台灯把它照得发亮,和新的一样。

    当初他有一屋子吉他,摆得跟琴行一样,后来扔的扔卖的卖,不剩几个。

    留下这把,只因为这是他十八岁收到的生日礼物。

    当初妈妈嘴上怪他不务正业,但还是偷偷买了一把他早就想要的琴,趁他睡着悄悄放在他床头。

    第二天一大早,秦一隅抱着琴跑到妈妈房间,对着正在化妆的她莫名其妙弹起圣诞快乐歌。

    “你又发什么神经?”妈妈一边说,一边涂着口红。

    “我今儿发现俩惊天秘密!”

    “什么?”

    秦一隅弹出最后几个音,一本正经道:“第一,原来圣诞节夏天也过。”

    他清楚地记得妈妈当时微皱起的眉头和不解的眼神。

    “第二,圣诞老人居然是个女的!”

    想起这些,秦一隅就开始头疼,疼得厉害。

    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一口气喝了大半,坐回地板上,给老板王亮发了个消息。

    [小鱼:亮哥,上回不是托您表弟帮我在二手网站上卖了把琴吗?我这两天搬家,又找出来一把。]

    他写了又删,删了又重新写,最终心一横点了发送,把手机也扔了。

    [小鱼:劳烦您帮我卖了吧。]

    喝了太多酒,凌晨四点,秦一隅胃痛疼醒。

    他没能再睡着,干脆起来给周淮打了个电话,仿佛傍晚那会儿俩人根本没吵过架。

    “你丫是不是有病!”周淮气得破口大骂,但电话秒接。

    谁都没提那封信。

    “可不是嘛。”秦一隅掰了四颗胃药囫囵塞进嘴里,嚼了几下,说话含含糊糊,“哎淮子,你还记得我之前参加的那个音乐节吗?”

    周淮的声音困里带着怨气,“您红的时候一年参加多少音乐节啊。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就阿那亚海滩边办的那次。夏天,中间还下暴雨了,风特大,舞台下边儿一哥们儿举的旗都给吹天上去了。”

    “哦——你那天穿了件花衬衫。谁给你选的衣服,真他妈难看。”周淮骂完又想起点什么,彻底醒了觉,“我想起来了!那天回来你非逼着我给你画画儿,我就跟派出所那模拟画像师一样忙活了俩钟头,一分钱没捞着,我可真是个大冤种啊!”

    “对,就是那张画。”秦一隅现在还留着,“我让你画他的眼睛,刚刚我睡觉又梦到了。”

    其实秦一隅对这件事始终很费解,但当它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更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对一双眼睛耿耿于怀的?

    那天可谓是他人生中最完满的一天,抛物线的顶点。

    [无序角落]刚发布新歌,在一场盛大的音乐节舞台上宣布了巡演的消息,几万人挤在台下,仰着一张张脸望着他。当天的演出效果也近乎完美,他的即兴solo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好。

    站在音箱上,淋着雨,那一刻的秦一隅拥有全世界。

    一阵狂风呼啸,舞台下许多人的雨衣都被掀起,卷起一阵绚烂的浪,每个人狼狈又快活。秦一隅笑着听乐队其他成员进行talk环节,目光却被台下一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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