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片段。

    这也挺可怕。才二十二岁,他就开始缅怀青春了。

    辗转反侧,秦一隅坐了起来,后知后觉打了个寒战。

    “哟,醒了?”

    周淮看向后视镜,也瞟到他脖子上的纹身,“不会又梦到那位白月光了吧?”

    “白你大爷。”秦一隅冷笑了一声。

    “瞧你这德行,当时是谁跟被下了降头一样?这会儿又不喜欢了?”

    过去这么多年,秦一隅早就看明白了。

    与其说那时候的他爱上的是一双眼睛,倒不如说,他爱的是那双眼睛注视着的他自己。

    那是最完美一刻的自我投影。

    但现在不一样了。秦一隅很清楚,至少他自己都不再爱自己了。

    也没有人,再会用那种眼神注视一个已经陨灭的灵魂。

    说不定那个人也像其他人那样唾弃他呢?喜欢都是廉价的,狂热褪去可能是恨,秦一隅总爱对这个神秘的粉丝做最阴暗的假设。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或许是怕失望。

    周淮盯着他的脸,想说他这些年变了太多,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

    “别跟个丧家犬一样成吗?你的狮子心呢?”

    《狮心》是秦一隅十六岁时就写下的一首歌,后来也收录在无序角落的同名首专里。

    秦一隅烦透了他提以前,比着中指恶狠狠“汪”了一声。

    下车时,他没从周淮手里接伞,就这么昏昏沉沉淋了一小段雨,徘徊到单元楼门口。

    爬上第五层楼时,他好像才从沉闷的梦中脱离出来,迷迷糊糊掏出钥匙,却怎么都对不上锁眼。楼道里又黑又暗,气得他踢了一脚门,砰的一声。

    声控灯亮了。

    啊,原来搞错门了。

    秦一隅郁闷转身,走到对面,谁知差点被地上堆的东西绊一跤,再仔细一看,那不是东西,是一团黑影,旁边还立着高高的琴包。

    他怀疑自己又掉进一个新的噩梦里。

    直到那团湿漉漉的影子舒展、直立起来。

    刚好,声控灯的效力过去。这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秦一隅没看到他的脸。

    但他知道是谁。

    “好好好,又来了。”秦一隅无奈地笑了。

    “你不会是什么变态吧?”

    他语气甚至称得上柔软,好像根本懒得生气,只是自顾自避开,想把钥匙捅进锁眼里,喝醉酒的尾音轻飘飘的,语气甚至像是撒娇,“放过我吧。”

    “全世界多的是会弹吉他的人,会唱歌的就更多了,就这么非我不可吗?”

    “我只要你。”

    怎么会有这种人?

    秦一隅笑出了声,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仿佛很无所谓,只是捅了好几下才成功打开门。

    他摇摇晃晃进去,只想反手重重地关上这扇门,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尤其是这个执着的疯子。

    突然地,他感觉关门的动作被一股阻力挡住。

    铁门太重,徒手去拦一定会受伤。

    脑中闪过这一点,秦一隅太阳穴猛地跳了两下,转头猛地拉开了大门,这几乎是本能反应。

    他盯着南乙抓住门框的手,眼里满是惊魂未定。

    甚至于,还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黑暗中,南乙看得很清楚。

    “你他妈是真疯啊……”秦一隅拽住他的手,举起来,力道很重,“这不是你弹琴的手吗!”

    果然没猜错。

    这句话,这样的态度,更加佐证了南乙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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