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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反抗,任由秦一隅握住他手腕,但另一只手也提起立在门外的琴包,平静而强硬地挤进这间漆黑的屋子,合上门。

    暴雨拍打着窗户,水声淋漓,房间里却静得可怕,只剩两人的喘息。

    南乙低头,盯着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端详上面新添的纹身,从手腕,一直延伸到食指和小拇指,是一株玉兰花树的图案。

    方才秦一隅的声音盘旋在他脑海。

    是啊,这是他弹琴的手。

    是他按弦的手。

    面对秦一隅,南乙喊出了数年不曾使用过的称呼:“学长。”

    “你的手什么时候受的伤?”

    秦一隅怔在原地。

    突然地,他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只需要一句话。

    因为没有比现实更糟糕的梦境。

    沉默许久,他大笑了几声,甩开南乙,抹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脸,声音有些哑:“所以,组乐队根本就是幌子,你只是自以为自己知道了点什么,特意来羞辱我,是吗?”

    “不是幌子,是真心的。”

    面对秦一隅,他说不出自己推断的理由,没办法告诉他:因为我见过你过去的许多模样,如影随形,所以我了解你。即便是一个开易拉罐的细小改变,一句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都可以让我凑齐完整的逻辑链条。

    没人知道秦一隅隐退的真正原因。

    人们只知道他和[无序角落]的其他人爆发冲突,陷入各种负面新闻,被单方面踢出乐队,与厂牌解约,疑似被冷藏,甚至人间蒸发。

    但这些也并非全部真相。

    黑暗中,南乙的声音很沉:“是因为你,我才决定成为一名贝斯手。就算你手受伤了,也不会改变我的初衷。我就是想组一支有你的、全新的乐队,不弹吉他也没问题。”

    “我做你的乐手,你做我的主唱。”

    秦一隅沉默了许久,好像是认真听进去了。

    然后他咧着嘴,笑了出来。

    “你现在是不是觉着自己特伟大?”

    南乙没回答。

    “掏空心思找我,拼了命想拽我一把,用一张诚恳的脸大声告诉我;快振作起来呀!加油啊!”

    秦一隅表情夸张,仿佛真的在演热血漫里喊话的主角,但下一秒他嘴角的笑就冷下来,一双眼黑沉沉的。

    “你觉得这是救赎是吗?好啊,那你来处理我好了,就像对垃圾进行分类然后把它们一个个装进不同的桶里,等你真的,浪费了你大把的时间来做这事儿,只会更清楚我是什么品种的垃圾。”

    他深吸一口气。

    “所以说,别再做这种自我感动的事儿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当个废物,自由自在的,成吗?”

    听他说完这一切,始终沉默的南乙终于开口,直白到近乎残忍。

    “那你现在自由吗?”

    秦一隅不再说话了。

    不自由,你被你自己困住了。南乙替他在心中回答。

    或许是被他的反问惹怒了,秦一隅突然将南乙推上门板,咚的一声——后背撞上铁门的力道太狠,连棒球帽都震掉了。

    帽子滑过秦一隅扽住他领口的手,落到地上。

    他眼眶泛红,语气也变得凶狠:“别他妈装出一副你什么都懂的样子。”

    黑暗中,他们的鼻尖几乎相碰,气息也混乱地相撞。

    “我不懂,所以我来找你了。”

    南乙低声说:“我找了你很久。”

    这话如同一句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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