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崔颢和陈平知道,他们的内心的波浪翻腾得有多么激烈、多么凶狠。
又是上工、上工,无休无止的劳作,日子在悄悄地流逝。两个年轻人的心都紧张得快要爆炸了。
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希望、失望中,大约七月中旬的一天中午,毒毒的太阳仍像火炉一样炙烤着砖厂的大地,所有的生物都在暴晒中失去了生气,即使一块块刚从机器上下来的红砖坯子,也在拼命地挤出自己的水分、缩起了自己的身体。天空中一只鸟的踪影也没有看见,只有砖厂围墙边上的几颗树儿上还有几只夏蝉在唧唧叫一会,歇一会。
就在这样安静之中,突然砖厂的大门口响起了警车的呜呜声,一溜头带大盖帽、身穿公安制服的男人们迅速地控制了砖厂的仅有的出入口和制高点。
崔颢第一个看到了进门的警察,他一下子就拉住了昏昏欲睡的陈平,激动得语无伦次地说道:“陈平,陈平,我们、我们,得救了”。
陈平也从昏睡中醒来,一把丢下手中刻着文字的砖坯,与崔颢一道向砖厂的大门口奔去。
陈平的表哥许文强就站在砖厂的地坪里等着他。
他们终于历经艰辛后得救了。崔颢是在到来这个黑砖窑401天后,陈平307天后,走出了这个砖厂大门。
临别,两个异性兄弟再次相拥而泣。
“无论富贵,生死与共,勿相忘”,这是分别时陈平对崔颢说的最动听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