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们的陕北民歌,《走西口》《兰花花》《三十里铺》,哪一首歌谣,加入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不成为千古绝唱。我的亲亲小傻瓜。”

    亚萍用信天游曲调里的语气,亲昵地、顽皮地对着加林的嘴“哈”了一口气,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用温柔的大眼睛调皮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刻,他感觉亚萍变成了巧珍,尤其是她提到了陕北民歌,他又想起巧珍为他唱的歌谣。他好想把她拥入怀中,感受她略显粗野却又忸怩娇羞的青春气息。他跟亚萍的恋爱,连实质性的拥抱都没有。这个军人的后代,她行事泼辣、干练,一板一拍。恋爱都一样,她总是那么一本正经,没有小鸟依人。她开放、现代、穿着大胆,敢把泳衣穿出去。却处处显露在阳光之下,让人不敢接近。实际上,他们的恋爱,总是她主动,她牵他的手,她骑车带他满城招摇,她约他看电影,她固定时间领他游泳、晒日光浴。就连给他买衣服,她也不问他喜不喜欢,他只能被动接受。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巧珍的柔情。

    看他想着心事,亚萍也没有惊扰他。她转过身,和他并肩走着。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本书。她的眼睛盯着黑暗的前方,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加林说:

    “以前,我也以为写书除了传记方面的文字,就再没了别的题材。直到阅读了这些书,才发觉,我们的视野太狭隘了,眼睛哪能仅仅局限在一个点上,只要你愿意,世间万物,皆可以顺手拈来入书。”

    高加林没有说话,但是他认同了她的观点。

    “加林,我觉得,你有当作家的天赋。你要相信自己。我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委托南京的朋友给你买了这些书。我并不需要你马上回答,等你把这些书阅读完,会不会有写作的冲动,到那时你自己就知道了。”

    高加林虽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不过他的心里万分感激。他想象不到,大大咧咧的亚萍心思会如此缜密,为他考虑得这样周全。他突然再次涌起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他觉得自己快被烧干了。

    亚萍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她也突然面红耳赤起来。不,是心猿意马,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她转身抱紧了他,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嘴唇。久久地,久久地纠缠在一起,不愿分开。

    一阵秋风袭过,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天气转冷了。有位诗人说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他们眼里燃烧着憧憬,很笃定。

    时间过去多久我们并不知道,最后,他们终于还是到了学校。

    他们摸着黑,打开了女老师寝室的门。划火柴点亮了床头的煤油灯,窑洞里顿时亮堂起来。

    亚萍脸红扑扑的,眼睛火辣辣地盯着他。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更加不敢看她的眼睛。亚萍感觉到了他的局促,安慰他说:

    “加林,别怕,我就要走了。临走前,我想好好看看你,我要把你牢牢记住,一辈子都忘不掉。”

    多情的姑娘哭了。她附在女老师的被褥上,放肆地痛哭出声。看她这样,加林也是坐立不安,他不知道该怎样乖哄这个为他用情至深的人。他站在窗边,眼睛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有颗星星若隐若现,他试图抓住它,从遥远的天际找到些许答案。

    亚萍止住哭声,坐了起来。突然变戏法般,把衣服脱了个精光。她长期的谋算,在这一刻,要付诸实施了。她要把自己,完完整整地给予高加林。她不计后果,义无反顾。

    血“轰”地一下涌上高加林的头顶,他有些眩晕,站立不稳。待到他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他选择了仓皇出逃。

    他的身后,传来黄亚萍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他又于心不忍了。他走回来,把衣服披在她身上。他坐在床沿上,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摩挲她的脊背,慢慢地,她平息了下来。

    她的口中喃喃地喊着:“加林,你要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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