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嘉令有些无法将他同先前那个哭天抢地的公子哥联系起来,但也不妨碍她此时对于家人全无好感,理了理身上在挟持中被弄乱的衣服,拧眉道:“于公子不必多礼,老夫人现下情况危急,公子还是早些去身旁看顾吧。”

    说完竟挤开围观的人群,像是要走的模样。

    嘉令实在没有办法不生气,于家老太太遣丫鬟来找她,自然是情况已经稳定,对嘉令救她一事心知肚明,不成想于家人却不分青红皂白,当街就要对她逞凶,即便没有得逞,那巴掌也实实在在地掴在了她心上。

    嘉令自认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眼下这般退让已经是基于形势,忍了又忍的结果,想要让她再给于家好脸,实在是难如登天。

    因此,在于如歆再一次拦住她时,她忍不住拉下了脸:“于公子可是还有什么事要指教的,若是没有,还请不要拦路,快快放我归家。”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言下之意就是让于如歆不要再做拦路恶犬,少年人脸皮薄,被她这明里暗里的奚落刺得面皮发红,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此时不知为何竟有些难过,想到自己的奶奶,咬着牙又躬身给嘉令行了个大礼:

    “先前之事是我于家管教下人不利,之后定会给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抬头看着嘉令,猫儿似的眼睛泛红,目光真挚而又恳切:“先前我见姑娘那般,想必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如今老夫人情况危急,还求您能够再去瞧一瞧。”

    嘉令看清他模样,不由微微一愣,围观众人听见于如歆说到求字时却是一片喧哗。

    嘉令不是本地土著,不知这庆来镇虽小,于家却是底蕴深厚,于家祖父乃是三朝元老,便是于父,也曾是前太子太傅,若非前太子不幸落马去世,这于家的荣光,只怕还能再续五十年。

    前世在医院,嘉令曾接收过不少这样的目光,都说医院的墙壁比教堂听过更多的祷告,此刻,眼前的少年与前世那些在手术室外苦苦祈祷的家属重合,她终究还是软下了心肠,暗道自己不该跟一个小孩计较:

    “也罢,既是于公子开口,我便再去看一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回春堂,到门口时,早有被知会过的伙计恭候多时。

    于如歆上前报了名字,伙计便带着众人往里走,嘉令第一次来大奉的正规医疗机构,忍不住四处打量。

    这医馆看着门面不大,进来却别有洞天,最外边的是诊室,进来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分出一个个房间,里面都放着竹床、橱柜等物。

    嘉令第一次见这类似古代住院部的东西,有些新奇,不由多问了几句,那伙计笑着道:

    “这都是郭老想出来的主意,他老人家声名远扬,常有病人自远处来求医,若是回家路途遥远难免不便,郭老担心病患来回奔波病情加重,便令我们隔出许多房间来,每间摆上生活用具,租费每日十文钱,病情好转便可归家,也好让他们免了奔波之苦。”

    嘉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每日十文钱,价格不算贵,但也不能说便宜,能有效避免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借着求医之名占用房间,先前的担架,再到如今的住院部,一个人竟能有如此多的巧思,她对这位郭老是越来越好奇。

    众人跟着伙计在医馆里东拐西拐,路过一间病房时,却突然听到一声哭喊,不多时,房里奔出来一个妇人,哭得涕泗横流:

    “大夫!大夫!您快去看看我家那口子!他不好了!”

    嘉令跟伙计都是一惊,立马奔进房间,于如歆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也赶忙跟了进去。

    房里只摆了一张轻便的竹床,因着时常使用的缘故泛出灰暗的枯黄色,竹床上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汉子,嗓子里不断发出发出“嗬嗬”的奇怪声响,面上却是一副诡异的苦笑模样,整张脸只有眼珠子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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