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远后,徐行也没有跟这群人再纠缠的意思。

    他将铁棍扛在肩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纵跃而去,身子一晃,便已掠出数十步。

    在西北塞外杀蒙古兵,最重要的不是杀人手段,而是跑路的功夫。

    草原广阔,一马平川,拳师的身法必须要快过那些自幼长在马背,精擅骑术的鞑子骑兵,才能杀人后安然离开,否则便是被当做猎物,围猎而死的下场。

    徐行在塞外杀了一百来号蒙古兵,哪怕是鞑子最快的马,都没能追上他的速度。

    所以,他只是一动身,便消失在众军士的视线中。

    虽然今晚已大开杀戒,但徐行还未准备收手。

    因为他知道,真正该死的,是那些谋划改稻为桑、毁堤淹田之人,更是那个,敛天下之财以肥自身的独夫民贼!

    何茂才既死,其他人也跑不了!

    ——

    距杭州东方十里,有一占地极其广袤的山庄,极为幽静,能听见隐约水声,似乎其中还有一座曲水流觞的园林。

    在杭州,能够坐拥这般庭院者,有且只有一人,那便是江南第一富商,沈一石。

    这是沈一石为接待某些高官,专门遣人修筑的别院,地处杭州郊外,极易掩人耳目。

    内里房子足有数十间,一色的上好红木建造,山庄外都是厚砖砌成的围墙,足有三人高,墙上满是铁蒺藜。

    庄园四处,都有石塔搭成的瞭望台,用于观察四下情况,若有动乱,只要派遣精擅射术的箭手上台,就算外有数百人,也难以攻打进来。

    东南海寇肆掠,豪强家里修建些防御设施,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规模这般大的,也极罕见。

    郑泌昌正在山庄最正中的会客厅里,跟沈一石谈着毁堤淹田后,购买受灾田地的事。

    这位富甲一方的豪商,并不身披锦绣罗绮,只着粗布蓝衫长褂,脚蹬平底黑布鞋,面容儒雅,双目愁苦。

    光看这模样,比起商人,倒更像是个饱学经典,却郁郁不得志的书生。

    在郑泌昌面前,沈一石表现得极为恭谦,弓着身子,双手敛袖,一副学生请求指点的模样。

    郑泌昌对他这副姿态极为受用,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后,将毁堤淹田之事,尽数告知。

    见沈一石耳闻官府将要水淹九县,犹然镇定自若,郑泌昌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一声,光凭这份静气,沈一石就不愧是江南第一。

    听完后,沈一石也恪守自己身为“白手套”的职业操守,根本不问这其中缘由,一开口,便直指解决实际问题的关隘。

    “这么大的事儿,只怕还要跟马大人、杨公公打个招呼才是。”

    郑泌昌露出微笑,颔首道:

    “老沈,跟你说话,就是省心,放心吧,马宁远已经在来的路上。

    杨公公知道的比咱们还早,新安江河道监管是他义子,他老人家现在正在那里安排。

    老何还有些事,办完了就过来。”

    沈一石是绝顶聪明之人,一听郑泌昌等人已提前通气,就知道,今天这一局,其实是专为马宁远所设,微微颔首。

    他又抬起头,看向立在郑泌昌身后,正在神游天外那三人,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郑大人,敢问这三位是……”

    这三人,一个是头裹布条,肩系披风的老人,一个是满胡子拉碴,瞧着朴实的中年人,一个是腰间佩剑,满身锐气的斗笠女子。

    郑泌昌没有提这三人的出身,只是着重表明了他们的作用。

    “这是小阁老安排的高手,要成事儿,就靠着这三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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