遑论自己能跟着商队走南闯北、四处游历,也都是妹妹主动顶下这门婚事,才给了自己追逐抱负的机会。

    妹妹纯善,不忍叫她为难,她又怎忍心连妹妹这最后一日的自由都残忍剥夺呢?

    思及此处,明娓上前揉了揉明婳的脑袋:“明日你想买什么便买什么,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和哥哥全部给你包圆,可好?”

    “真的?”

    明婳抬起小脸,还噙着泪意此刻化作满满笑意,望着面前的兄姐:“那我就不客气啦!”

    谢明霁和明娓对视一眼,皆无奈轻笑。

    小傻子,你这辈子都无需与我们客气。

    “谁叫我是你哥哥呢。”

    “谁叫我是你姐姐呢。”

    -

    翌日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用罢早膳,兄妹三人就带着鼓囊囊的钱袋子,高高兴兴出了门。

    马车才将驶出王府所在的崇仁坊,一道利落的黑影便翻身上马,直奔宫闱。

    半个时辰后,东宫。

    端坐长案前的裴琏握笔的手指一顿,浓眉拧起:“他们三人出门游玩了?”

    “是,这会儿怕是已经出城门了。”

    郑禹也难以理解,这三兄妹的心如何就这么大?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新妇不安心待在闺阁中等着嫁人,怎还有闲情逸致跑出去瞎逛?

    早就听闻边疆荒僻之地,教化不足,民风开放,当地汉胡混杂,大多是粗鄙无礼之辈,本以为谢家三兄妹好歹是王府世子、高门贵女,应当是循规守礼的,没想到行事竟然如此……嗯,随性。

    正腹诽着,面前忽的晃过一抹淡色身影。

    郑禹微怔,抬眼便见太子撂下朱笔,提步似欲朝外。

    但很快又停住步子,只拢紧长指,语气沉沉:“你带一队人马暗中护卫,务必保证他们周全无虞。”

    郑禹掩住眸中诧色,“属下遵命。”

    殿内很快静谧,裴琏重新跽坐于长案前。

    提笔蘸墨,再看手边折子,却不觉拧起眉。

    枕边教妻,枕边教妻。

    可这样一个太子妃,他当真能将她教好?

    一滴朱墨倏地滴落洁白宣纸之上,裴琏眸色微暗。

    半晌,他撂下笔,扬声吩咐:“来人,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