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

    枫红率先退了出去,顺道拉走还在打量的小丫头。

    出去的时候枫红忍不住想,郎君在细枝末节处都这般为娘子着想,娘子真是嫁对人了。

    再看雨帘外满目的花草,她更笃定了这个想法。

    三郎君的藻园从前遍地是翠竹芭蕉,从不植花,这些话还是大夫人交代崔妩种上的。

    大夫人不喜欢娘子,才在三郎君去上清宫的时候,让崔妩把藻园种上花木,想让她刚新婚就触谢宥的霉头,惹他不喜。

    彼时娘子未曾收拢人心,藻园的下人没人提点她,都在等着看好戏,看三郎君从上清宫回来,见到园中大变会是什么反应。

    只可惜,谢宥回来了,却没什么反应也没有,更不曾冷待娘子,只让那些花继续种在那里,一年之后整个园子都大变样了。

    舅姑的盘算也落了空。

    那时候枫红就觉得,自家娘子没有选错人,三郎君虽性子冷淡些,万事不过心,但也不会苛待娘子,往后二人定是能相伴长久的。

    屋内。

    人都出去了,谢宥将崔妩的脸扭出来。

    睡梦中的人汗湿了额发,因方才的动作,崔妩脸上沾满了他的血,鲜红的指印按在了面颊上,模样凄艳破碎。

    崔妩还在咬着。

    这一口下了十足的狠劲儿,姝丽的五官都攒在了一起,像发狠的狼崽子。

    这样大的力气。

    谢宥危檐一样的两道眉攒起,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他的娘子如此难过。

    他没有强硬掰开崔妩下颌,屋中没了下人,多了一声声低沉冷静的“阿妩”。

    崔妩耗尽了力气,含糊急切地喊着什么,才松了口,而后猛地坐起身,睁开了眼。

    崔妩跪立了一会儿,茫然四顾,不见仇人,又颓然坐了下来。

    潮湿的睫毛抬起,眸中泛着盈盈水汽,眼睛嵌在苍白疲惫的眼窝里,眼珠和湿冷的发丝黑得与雪肤分明,下半张脸还糊着谢宥的血,让崔妩看起来凄厉艳美。

    这样的长相不为世家所喜,轻易就要被称作祸水,云氏更加不喜。

    “怎么了?”谢宥问道。

    崔妩还没有从梦中回神,起伏的胸口带着肩膀细颤。

    良久,她才认出人来,“官人?”

    这一声喊得教人心碎。

    谢宥眸光剧颤一下,应了一声,“嗯,被梦魇住了?”

    崔妩紧紧掐住了自己手腕,还未回答,先扫见了谢宥手上的伤口。

    两排渗血的齿印在他修长漂亮的手上,格外刺眼,想到梦中之事,崔妩忙给谢宥赔礼:“对不住,官人,妾,是妾睡糊涂了。”

    她是无心的,谢宥怎么会在意,只问:“梦见了什么?”

    崔妩低下眼神,随口扯了一个谎话:“梦见小时候了,阿兄将妾最爱的珠花,画的画……都扔进水了,妾生气,就咬了过去。”

    什么人能在梦里跟人置气啊,谢宥实在无奈。

    怪不得她与自己的兄长不亲厚,原来是这样。

    “官人疼不疼?等我一会儿。”

    崔妩还挂心这夫君的伤口,也不愿他在自己的梦上深究,离开去翻找止血散。

    “不急,去洗把脸吧,待会再上药。”

    崔妩听话去了,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忍不住回头看官人,他垂着带血的手,又扭头看账本去了。

    官人对她比想象之中更为宽容。

    崔妩仔细将泪痕和血迹擦干净,才出来给谢宥上药。

    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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