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瀚——”他唤道。

    被子里伸出一只葱嫩的手轻扯谢宥衣袖,不让他喊人:“官人,妾身起来了。”

    “你再睡一会儿,晚些过去。”他说道。

    “喝完药睡一觉已好了大半,只是有点头晕,不碍事的,”崔妩强撑起身,“妾身早些去,早些回。”

    她得拿出立刻就要解决了这事的迫切来,不让高氏那帮肯定要传她心虚躲病。

    谢宥起身出去,掀开的珠帘震荡不休。

    “让外边的人等着。”语气冷冽似十二月扑面的风。

    崔妩听着外间的动静,眨了眨眼睛,

    洗漱过后,她照旧过来给谢宥整理官袍玉带,谢宥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最后,她踮起了脚。

    谢宥垂目走神,不防脸颊被轻轻碰了一下,那双低垂的剪水秋瞳怔了一瞬,而后明澜层叠而生。

    怎么了?

    那双眼睛好像在这么问,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崔妩因为害羞,眼眸中泛出羞怯的神采,病气都去了几分。

    “晚上会早些回来吗?”她揉着他的指节。

    “应是如往常一般。”

    “那我们吃蜜煎樱桃好不好?妾身用岭南的荔枝蜜腌渍,那蜜颜色和琥珀一样,芳香馥郁,甜得也刚刚好!”

    甜得刚刚好……谢宥视线在她脸上流连,轻轻点头:“好。”

    屋外。

    青霭堂的下人被谢宥镇压了下来,老实等着屋里的主子露面。

    只听得门扉轻响,抬手就见身着官袍的谢宥出来了。

    他看了那些奴仆一眼,道:“三刻钟药就煎好了,崔氏得回藻园。”

    这是命令。

    青霭堂下人眼睛都不敢乱扫,垂首应是。

    等崔妩出来了,夫妻俩走出藻园才分头,一人出府上衙门去,一人往大房所住的恩霈园里走。

    —

    崔妩不常去恩霈园,常是王氏来藻园寻清静。

    眼下青霭堂的下人走在前面,当然也不是为了给她引路,只是为了监视崔妩和王氏说了什么,好给云氏回话。

    王氏的两个孩子,庆哥儿和秋姐儿被带到云氏娘家玩儿去了,全家都瞒着,还不知道自己阿娘的事。

    院子大门被护卫守着,王家的人和护卫在拉扯,崔妩不理会,绕了进去。

    刚靠近房门,就听到谢安醉醺醺的咆哮声从王氏的屋中传来。

    崔妩站定步子,不知道要不要进屋去。

    “当初你那通房有孕的时候,舅姑教我识大体,顾大局。”王娴清听着精神还算不错,而后她笑了两声,

    “现在,也该到你识大体,顾大局了,为了两家清誉,谢宏,放我归去才是正经,不要由着你一个人的性子胡闹。”

    崔妩心底不由为这句话叫好。

    “你——”

    谢宏气结,随即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出来,听得崔妩都清醒了几分。

    “为了两家清誉,该你去死!”

    王氏说话“我为何去死,我是王家的人,你那么怕我兄长,我就是要在你眼前,毫发无伤地走出谢家。”

    谢宏彻底疯了。

    “我现在!我现在就去把庆哥儿和秋姐儿带回来,让他们看看,他们有一个多丢人现眼的亲娘!让全天下都知道,你们王家门风败坏,你的儿女一辈子抬不起头!”

    一说到自己的孩子,王娴清不复方才的冷静。

    “怎么你做的事不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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