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看,如今该怎么办?”

    众人一起向曾公亮望去,虽然王安石如今权倾朝野,但名义上曾公亮才是百官之首,当然应该由他先表态,但赵顼却毫不留情面地望向了王安石,温和道:“王相公先说吧!”

    赵顼今年二十一岁,身材中等,皮肤白皙,长得文质彬彬。小时候身为皇子的他比较活跃,加上酷爱打猎,常常和一些权贵子弟出城游猎,但自从英宗皇帝三十六岁不到便英年早逝后,赵顼承继大位,突然一夜成熟,杜绝任何享乐奢靡,而是勤于政事深居简出,颇有一副圣君模样。

    只见王安石走出列,深深行一礼道:“官家,臣知道军法如山,败必惩,胜必赏,赏罚分明才是正道,不管高太尉有千般理由、万般解释,在他手上丧送了十万精兵和无数钱粮辎重是铁的事实,所以臣建议依照国法,立刻撤销其职,并责令其回京接受质询。”

    赵顼点了点头,王安石一番话说在他的心坎上,但他并没有立刻下结论,而是看了一眼曾公亮道:“曾相公的意见呢?”

    曾公亮早有腹稿,他走出来向天子行一礼,不慌不忙说:“虽然高太尉的东线大败应该追究责任,但老臣认为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毕竟征讨西贼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传召高太尉进京不太合适。

    西军依旧在敌境苦战,如果西军能像之前那样发挥神勇,连战连捷,说不定能扭转整个战局,那么高太尉作为两路大军的主帅,也能算功过相抵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曾公亮竟然替高遵裕开脱,着实让众臣大感意外。要知道高遵裕乃是高太后的兄长,如今两宫之争闹得厉害,天子对高遵裕的忌惮可想而知。

    何况曾公亮的首相权势已被王安石夺走了不少,众臣还以为他定然会投天子所好,对高遵裕落井下石,趁机挽回一些好感,不料他却是在替高遵裕说情,众臣面面相觑,想不通曾公亮怎么会在关键时刻糊涂了。

    赵顼心中果然着实不满,立刻质问曾公亮道:“请问曾相公,主帅指挥无策,导致河东军全军覆灭,近百万石粮食、数十万件兵甲和无数攻城武器被西贼夺走,朝廷备战积蓄毁于一旦,这个责任该谁来承担?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特殊原因才导致失败,那特殊原因又是什么?朝廷该不该问清楚?至于说他进京会影响西军战事,那更是无稽之谈,西线战事是由郭逵全权负责,和他高遵裕何干?”

    赵顼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质问让曾公亮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只得勉强笑了笑说:“不管高太尉实际上有没有指挥西线,但他无疑是这次北伐的统帅,老臣并不是想替他开脱,只是觉得应该等一等,看看郭太尉的西军能否逆转局势。”

    赵顼哼了一声道:“曾相觉得局势还能逆转吗?”

    “这个,倒是难说。不过老臣听闻西贼攻打石州近半个月都没有能破城,如果我们继续向西线增援,让高太尉立功赎罪,令他率军支援西线,说不定局势就能逆转。”

    王安石突然插话道:“让高太尉支援西线,只会给西军拖后腿,届时恐怕西军也将全军覆没!”

    曾公亮呵呵一笑道:“王相公莫非也懂军事?”

    王安石则是淡定回击:“在下确实不懂,却能坦然承认,而非不懂装懂。”

    “够了,不要再争了!”

    赵顼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其实他早有方案,只是想让众人讨论一番,但他现在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讨论下去,便冷冷下令道:“高遵裕屡战屡败,确实不宜再久驻河东,立马召他回京述职!

    今河东路兵败,边境防御薄弱,朕决定起用种锷为河东路防御使,火速率五万军进驻宋夏边关进行防御,另外调东京十万禁军赶赴陕西,支援西线战场,交由郭逵节制,所需辎重粮草及运输民夫由陕西路负责筹办,朕意已决,立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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