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方向跑。

    且惠凭印象去坐4路公交。

    从前坐在车上,她总看见这趟车路过,但从没真正上来。

    第一次学着坐公交,还是她们搬家以后的事。

    她走到从前的家门口,那两扇厚重的暗色铜门上,已经贴上了两道白封条。

    且惠哭着喊着拍了很久门,但再也不会有一个高大英俊的爸爸,从里面走出来把她抱着举到肩头。

    晨风微凉,一整个上午,她都坐在台阶上小声抽泣,眼泪打湿了蓝色校服裙子。

    再抬头,晴空万里。但且惠看着,却黑得仿佛要压下来,闷得人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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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幼圆勾起了不好的话,推着她的肩,把且惠摁在梳妆台前。

    她语塞半日,才拿起一支腮红刷,“要不然,你化个妆吧。”

    古董挂镜里,映出一个乌发雪肤的少女。

    水晶射灯照耀下,肩上的黑色长发亮如绸缎,闪动细碎的光泽。

    那一年且惠刚满十九岁,白玉般的容貌,只是日子过得十分紧凑。

    冯幼圆举着化妆刷,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已经够好看的了。

    且惠笑着取下来,说:“就这么下去吧,今天你做东道,不好耽误的。”

    她的皮相骨相皆上乘,不怎么需要雕琢,站在人群里便耀眼夺目。

    Party上的人,钟且惠几乎认识大半。

    早在钟家风光的时候,钟清源疼女儿,也愿花大价钱给她铺路。

    且惠读的是很出名的小学,家里底子不厚到一定程度,连关系都没处托。

    她活跃在他们中间,因为长相乖巧、会说话,大家都很喜欢她。

    只不过到后来,钟清源交代清楚问题,在京里再也待不下去,就带着妻女去了江城。

    一走八年。到钟且惠上大学时,才重新回到这座古都,在政大学法律。

    钟且惠才走下楼梯,庄新华已经拦住她,“怎么样钟小姐,赏脸跳个舞吗?”

    小时候她就特地问过,说庄新华你怎么取这么个名字啊,好像上一辈的人哦。

    男孩子吸着鼻涕说:“你还不知道老头儿吗?他年轻时干的那一份光荣伟大的事业,就非安我身上不可。”

    雪白的手腕伸出,轻巧地搭在庄新华手心里。且惠明媚巧笑,“当然。”

    一旁的杨雨濛见状,不顾这里人多眼杂,从鼻子里嗤出一声,“不要脸。”

    沈棠因也扭头看过去,她端起香槟浅啜了口,“你在说谁?”

    “还有谁?”杨雨濛精心描过的眼尾一挑,满脸不屑,“钟且惠那个狐狸精。”

    沈棠因柳眉微蹙,不高兴听这些市井话,“你做什么那么说人家?她又没惹你。”

    讲真的,她不大喜欢和杨雨濛待在一起。

    这姑娘被家里惯坏了,脑子和嘴都不大灵光。杨雨濛总是出其不意地,说一些她自认为很对,却叫身边人难以下台的话。

    但两家长辈交好,沈棠因也不好违拗父母意愿,把和杨雨濛的关系搞僵。

    大家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日子还长着呢。

    杨雨濛就是不解气,“我真烦哪儿都能看见她!怎么就是认不清现实呢。”

    沈棠因说:“认清什么现实?”

    “就是她不再属于这个地方的事实啊。”杨雨濛忿忿说。

    宴客厅灯火通明,沈棠因不动声色地笑一下,“其实这个圈子,也不是那么的没有人情味。”

    她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浅显,但杨雨濛呢,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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