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难免心虚,总觉得他似乎能看穿她心思,上前一步故作镇定道:“公子有何吩咐?”

    公子没回头,竿递给她。

    “你来钓。”

    程令雪老实了,过去她忙着练剑和为师父办事,哪会有闲心钓鱼?说不定比公子还差劲。她恭敬道:“公子想吃鱼的话,属下这就去买。”

    公子偏过头,露出玉雕般的侧颜和纤长睫毛:“我想看你钓上鱼。”

    程令雪更老实了:“属下不会钓鱼,只会用别的法子弄鱼,就是粗鲁了些,公子是文雅人——”

    姬月恒半点退路都不给她留。

    “我百无禁忌。”

    无奈,程令雪只好应下。

    其余人凑趣道:“可别是树杈、飞刀,公子早就见过了!”

    她走向几个护卫,几人中,只有白霜和赤箭用长剑。白霜年长她几岁,人又温和踏实,更好相处。

    但赤箭已先递了剑:“喏。”

    程令雪只能接过。

    一回头,发觉公子正看着她。

    她稍顿,见他的目光淡得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这才没多想。

    又同隔壁的老翁借了竹筏和粗长的纤绳。将长杆掷入水中,程令雪立在竹筏上,一团长绳往空中高高一抛,落而下被她用手中的长剑准确接住。

    剑尖挑弄着长绳,那绳很快像活了般在半空盘旋,越转越快,只剩模糊虚影,宛如一条游龙。

    那条游龙只听命于她手中长剑,长剑引绳,一转,一引,长绳化作的游龙入了水,肆意搅弄着流水,水波被搅出漩涡,跃起一尾被惊起的鱼。

    两尾、三尾……

    不断有惊鱼跃起,水波扬空。

    见时机合适,程令雪使出全力,手中长剑猛一扬,游龙出水,长绳带起一股水浪,直朝着乌篷船而去!

    亭松出于谨慎,立即上前护在公子身前,却被他拦下。

    “不必。”

    姬月恒看着袭来的长绳和水浪,心里升起隐秘的兴奋。

    倘若这一道水浪里暗藏着杀气,长绳也被少年注入了剑气。

    倘若少年是想借弄水行刺。

    那该多有趣……

    可惜他没有如愿,少年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那浪头打在船弦上,而绳则被少年剑尖一挑,随后像被抽去了灵气的木偶,软趴趴落回水中。

    四下静默了一瞬。

    “好!”

    船上和岸边发出一阵叫好。

    乌篷船轻摇,湿漉漉的船板上多了几尾被浪带来的鱼。

    姬月恒垂目看着那几尾鱼。

    好一会,他忽地笑了。

    脑中浮现一张稚气的笑脸,等他再次抬头,江心的少年已不知所踪,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姬月恒微怔,随后发觉脚下船板上多了一道沉默的影子。

    少年已安静地立在他身后,仿佛适才的一切与他无关。

    那衣角却湿了些,鬓发亦微乱,清秀的面庞仍泛着淡淡的胭脂红,那一双杏眼半垂,长剑被潮气晕湿。

    四目相对,那人依旧拘谨,长睫轻扇,似受了惊的蝴蝶。和适才搅弄风浪时的飒爽截然不同。

    姬月恒袖摆轻动,不知为何伸出的手又不知为何悬滞。

    他散漫地掸了掸衣摆。

    “很有意思。

    “这些鱼,都装入瓮中吧。”

    “竹雪这招游龙戏水真是新奇,公子都被你哄笑了!”亭松把船板上仍发晕的几尾鱼装入瓮中,越发好奇,“是是卖艺班子中学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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