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达娜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仔细盯着死掉的金雕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想看得更仔细些,于是轻推开奶奶,往案桌靠近了些。

    “你做什么?出去!还嫌不够吗?”Ake突然呵斥一声,惊得阿依达娜愣在了原地。

    奶奶皱着眉头冲儿子压压手,不满地嘟囔:“这么凶干什么?又不是阿依达娜弄死的。冤有头债有主,谁弄死博拉特的你找谁去。”

    奶奶拉着阿依达娜走出了帐篷,耳后传来儿子对儿媳的催促:“还摆在桌上做什么?处理了处理了。”

    别克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愁眉苦脸的爸妈,又看了看没了气息的金雕博拉特,觉得有些奇怪。对于草原上的哈萨克牧民来说,鹰是伙伴,是家人,生前会好好对待,死后更是会郑重地埋葬,怎么爸爸只让妈妈把这家伙拖出去随便埋了就是?

    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别克听到帐篷外有马蹄哒哒的声音,知道是哈森来了,就急忙跑了出来。他很喜欢哈森。别克一看到哈森下马就跟他比划起来:“博拉特死了,是被人用刀劈死的,身上有这么长的口子,就快把它对半劈开了。好吓人。”

    比划完,他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姐姐,反正那家伙平时最爱欺负你,不是啄你就是挠你,总把你弄得一身伤,它死了就死了,不值得为它哭。”

    奶奶吓得回头看了眼儿子儿媳,锤了别克一拳,“瞎说什么呢!”

    别克捂着被锤的地方,倒豆子似的:“您又不是没见过,只要aka不在家,博拉特就跟个土皇帝一样,就连姐姐给它喂东西,它也爱答不理的。姐姐胳膊上好多挠痕,都是它弄的。”

    他向哈森炫耀:“但它怕我,一看到我就对我点头哈腰的,就算我用脚踹它,它也从来不叫唤。它和别人家的金雕大鹰完全不一样,一点儿骨气也没有,满肚子的坏点子。”

    奶奶白了别克一眼:“少说两句吧。”

    奶奶跟哈森说:“阿依达娜是个善良的孩子,不管那该死的博拉特怎么对她,她都从不计较。她一直都想接触驯鹰,可惜她ake是个老顽固,照顾嘛是要她去照顾的,但是驯鹰嘛是不让她碰的。”

    “也是奇怪,她ake今天中午还说,这次转场的时候让阿依达娜全程照顾那只傻金雕,结果这会儿就出事了。”

    别克也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突然愿意让姐姐一路上照顾博拉特?

    博拉特究竟惹到了什么人,会被人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害?而且,他们家在牧区没有仇人,邻里间的关系也很寻常,并没有什么矛盾。

    哈森似乎也在想这些问题,可是当奶奶问他:“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哈森回过神,摇摇头。

    奶奶望着哈森,很失望地嘀咕了两声:“真是奇了怪了,这几天你们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问就摇头。怎么,是那风吹大了,把你们脖子给吹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