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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问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低估了温时宁。她不仅是他的妻,更是他最坚定的盟友——这句话,他是掺杂着希望当成情话来说的,而时宁,是当成誓约来听的。
世间情爱不算什么,一时半会儿刻骨铭心,年岁久了,便也会淡去。
可盟约是刻在一个人信念里的,是像脊梁骨一样支撑着人站立着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磨灭等于摧毁。
他听到了她的痛苦,听到了她让所有人难以招架的清醒和智慧……
也听到了她替他捍卫尊严的决心和魄力。
傅问舟惭愧之极。
甚至觉得自己懦弱又卑鄙。
他以为自己的死,会像枯木压倒劲草。
虽然本心是相信劲草在沉寂和枯竭后,会重新长出,焕发新生,虽然这个过程残忍又不公……
可他还是打着爱的名义这么做了。
也万不会想到,劲草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有没有长成参天大树,能不能支撑得住枯木。
她只是本能的,全心全意,毫无杂念的托举着他,不肯放弃。
意识到这些时,傅问舟万箭穿心。
他想要挣脱束缚,想要睁开眼睛,想要告诉温时宁,他傅问舟不配得到这样的爱。
不配被她这样对待!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听着她一路配合,喊话,尽自己所能的阻止事态恶化,他的心如同被困住的野兽,这种无力感让他心如刀绞。
终于,在他们打开棺木的瞬间,他挣脱开了眼睛的束缚,看到了光亮,也看到了她。
傅问舟百感交集,可也只是眼珠子微微的转动了下,什么也做不了。
几人趴在棺材上,震惊又意外地看着他。
温时宁更是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
“他眼珠子动了!”
宋哲突然激动地喊了声。
穆九一个眼刀过去,“闭嘴!”
话落,他才想起戒备,赶紧带上万里先出了冰窖。
廖神医诊过脉后,又扒拉了几下傅问舟的眼皮,眉头皱起来。
“奇怪……明明还是死脉,怎么就醒了呢?”
温时宁激动落泪,紧握着傅问舟的手,哑声问:“二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傅问舟眼珠子费力地动了动。
温时宁心脏怦怦跳,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们真的没有骗她。
二爷也没有骗她。
太好了!
“现在该怎么办?”宋哲小声问。
人是活着的,但身体是死的。
廖神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自己行医一生,仿佛也还是个门外汉。
医学之境,浩瀚无边。
人体奥秘,深不可测。
他能给出的解释无非是:“许是二爷身中奇毒,又常年服药,因而对假死药的效力有所影响。”
“但从医学角度来讲,他的身体还处于死亡状态的话,还是得低温处理才行。”
也就是说,这一路,他还是得躺在冰棺里,直到身体知觉全部恢复。
他话还没说完,傅问舟的眼睛就合上了。
温时宁心一沉,“这是又死了吗?”
廖神医又是一番诊断,“应该就是眼睛得到短暂恢复而已,支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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