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其中一人说:“服务员?”
贺屿薇有些近视,此刻也不敢将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停留太久,肚子里原本结结巴巴说得那句“老板们好”被憋回去。
询问她的人再不耐烦开腔:“杵在这里,是站岗吗?要送菜就赶紧端进去,这家店的服务员一个个都吃白饭长大的,懂不懂怎么伺候人,还是说都属于他妈的三级残废?做服务行业的不知道不能拿壶嘴对着人?”
呵斥了足足一分钟,对方的怒火没有消散,反而有越发旺盛的趋势,
她穿着布鞋的脚底冰冰凉,只有不远处挂着的一排灯笼散发出暖光,它们在陡峭的冷风中碰撞着,摇曳不定。贺屿薇因为总在高温下的厨房工作,衣服单薄,颊上微微的红便被冻出来。
贺屿薇的手还端着托盘,只觉得鼻端轻痒,只来得及转过头,在口罩后面小小地打一个喷嚏。
原本以为要再遭几句骂,很奇怪的,四周突然静了静。
她先是听到衣料摩挲的声音,另外的男人寥寥说了几句,又听不真切。两人随后抛下她,并肩走回包厢。
贺屿薇又呆呆地站了会,再后知后觉地跟上。
等张经理重新拿着白酒杯走进包厢,贺屿薇已经默默地把凉菜都摆好。厨房不停地送上新菜,包厢里的人说只留下两个服务员就行。
“要个安静地,嗯,就要这戴口罩的和你吧。”其中坐在下堂处,戴着黑框眼镜且一副秘书模样的男人说。
张经理点头哈腰。
包厢里总共九个男人,大部分人的年龄至少往三十岁上面走。这其中,有两个长相极为英俊的年轻人分外醒目。一个是穿着条纹西装的卷发青年,正闷头打着手机游戏,穿着锃亮的浅色皮鞋,腿晃啊晃的。另一个则是斯斯文文的大学生模样的男生,穿着驼色衬衫,衣服质地极好。
坐在主位的是刚才对贺屿薇发火的中年人。
他身形微胖,下巴处有一颗大痣,手腕戴着块金灿灿的劳力士,此刻倒是好声好气:“哲宁也喝点?”
虽然问的是对面的年轻人,眼睛却是看着左手边。
对方颔首。
中年人哈哈笑:“你哥首肯了。满上满上。男人啊,就得喝一点白的。”
红色圈口被拔出的瞬间,满屋子浓香扑鼻。
贺屿薇戴着口罩,慢半拍却依旧敏感的闻到茅台的酒香,她一瞬间就抿着嘴唇,但很快用力地一咬嘴唇,继续布菜,手势非常稳,眼光一动也不动。
桌子放满菜碟,如同编钟一样错综复杂。
农家菜的分量都大,大盘与小盘交错,她认真地看着锅里,用锅铲搅动着锅里的粉条。这么忙里忙外,却发现驼色衬衫男生盯着自己。
贺屿薇脑海中有什么快速地滑过,忍不住多看一眼。
男生的脸白皙得如同象牙釉,有着一双弯弯桃花眼,流光且清绝含情,然而又奇怪的,周身带着一种难明的疏离气质,他的上唇尽头处有一颗淡褐色的小痣。生在这个位置,就像无尽的微笑。
对方也没移开视线。
他看着她:“……贺屿薇?”
突然之间,玩游戏的衣着华贵男人发出大叫。原来张经理伸手过来推这里的盘子,不留神碰倒刚倒的小小酒盅,清澈酒水沿着桌面铺着的一次性塑料膜往下滴落,浇在对方的西装裤上。
年轻客人没有骂人,但放下手机后就抓起桌面的筷子,狠砸向最近站着的贺屿薇。
那一下抽打,用了九分力道,还刁钻对准的是她的眼球。
贺屿薇在最关键时刻稍微侧头,筷子头如同匕首般凶险地抽过眼角,年轻女服务员的蓝色口罩彻底滑落,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