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留下一道鲜明的红印。
她像个呆头鹅般站着。
甚至没有捂住自己的脸,双手依旧虚扶着桌面,保护着桌面其他的菜肴。
张经理最先回过神,立刻慌乱地说:“小贺,你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跟各位领导和老板们道歉!”
满桌的客人目光焦点于此。有人催她快点收拾,有人关心烫伤的年轻人。贺屿薇则低着脑袋,在张经理的帮助下处理完这个小小插曲,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继续布菜,但动作加快两倍。
主座上的客人不耐烦地开口说他们要谈事情,让服务员们出去,张经理推搡着贺屿薇,两人立刻往外走。
余哲宁已经确定她的身份,他看着曾经的女同学几乎逃窜出去的瘦弱背影,站起来:“我先出去——”
话没说完和谁的目光对上,他起身的姿势停住。
旁边的李诀递来高温消毒后的白帕子,那人接在手里,展开方巾,一双手缓慢地擦拭,雍然却隐着力道的手指,帕子轻飘飘的,凝聚的一丁点热度在掌心里很快就消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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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屿薇退出包厢后,在张经理迭声埋怨声中,整个人依然在梦里似的。
还是如同记忆里那般的余哲宁,爱穿衬衫,清风明月的校园男神形象。掐指一算,他应该读大三了吧。
张经理从包厢一路跟她到后厨,张婶正在和大厨聊天。
她是张经理的母亲,见到儿子直勾勾看着贺屿薇的眼神就咳嗽一声。
农家乐里的服务员们知道,老板非叔在六个月前领来一个骨瘦如柴的高个子小姑娘。原本以为是要她当服务员,但最终,她主动进了最苦最累的厨房。极其沉默寡言,戴着口罩,满身的柴火味。
张婶是寡妇,对大厨有那么点意思,有时候在厨房里说几句带颜色的笑话,但自从贺屿薇来了,大厨的目光就总在缠绕在她身上,如今,连儿子也盯上她了?
张婶对贺屿薇的不满更加多了,她一把拉过儿子:“可不能喜欢她。你读的可是响当当的大专,这个丫头好像连高中都没读完,初中学历。你比她大十几岁呢,带回村,我在街坊领居前怎么做人?”
小张对着母亲很不耐烦:“咋了,管那么多?”
张嫂一眯眼睛,把嘴唇靠近儿子:“听说她家里人被抓进去坐牢,城里还有仇家。否则怎么会躲到山里工作?还有,非叔对她……”
前方的贺屿薇正好转过身来,她看着后面紧紧盯着自己的母子,吓得肩膀一抖,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不好意思,那个,我今天能先下班吗?”
张婶阴阳怪气地说:“别问我啊,我又不是老板。你问老非去!”
贺屿薇低垂着眼睛。
农家乐的服务员是每周单休。但是,张经理的排班表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她已经一个月都没单休,总是在不间歇地工作。今天早上大厨叫住她,让她问问张经理怎么回事……
可是,和别人交流真的好麻烦。她想,还是闷头干活更轻松。不过,提早下班总是可以吧?
贺屿薇想到这里,便再次执拗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我今天要提前走。”
暖色灯光下,女孩蜡黄的脸也仿佛带了点血色,巴掌大的脸,那抹筷子抽打的红痕像突兀的胭脂,一双眼睛仿佛只要哭起来就会滔滔不绝如同江水般,惹人怜爱。偏偏那个年轻小姑娘总是低头看着脚下,平常连个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
张经理刚刚目睹客人用筷子砸贺屿薇脸的场景,他自己是肇事者,但又胆小怕惹事,也没敢制止对方,此刻试探地说:“你是不是和刚才那桌的认识啊?”
贺屿薇沉默了会,终究“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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