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所知,梁昀身上根本没钱。
她亲眼瞧见他去寻郎中时翻遍了袖口,将身上唯一一块银鱼给了妇人,充作二人吃住的费用。
如今他早就两袖空空,哪儿来的余钱?只怕是将自己身上什么东西抵了去?
果不其然,游医诚实道:“他将他身上的扳指抵给了我。”
若不是收了贵重酬金,他舍得将这等好东西给她?
扳指?
梁昀将扳指给了他?
盈时愣了一息,脸上出现了茫然无措的神色。
游医见盈时问自己的话问着问着一副发呆模样,便也不打算久留。他出了诊收了诊金,便也可以功成身退。
“你等等......”盈时忽地叫住他:“你将他给你的那只扳指给我。”
“你这娘子,谈好了的如何能拿回去?”他以为是遇见想赖账的娘子。
盈时却将自己身上一直佩戴的耳坠摘下来。
她是新寡,通身能戴的也就耳坠一个了,再没其他的,与梁昀可谓是穷的一清二白,半斤八两。
可她不想欠梁昀人情。
要欠也该是梁昀欠自己的才是。
盈时想罢,便将耳坠丢去给他。
玉珠在空中抛过一道莹白的线,落去游医手里。
“那只扳指不值什么钱,你将它还我,我将我这副耳坠给你做酬金,你看可好?”
游医接过耳坠睨了一眼,却见是素银包底的,顿时有些不情愿。
盈时解释:“虽是素银包的底,可你仔细瞧瞧这上头的珍珠,这可不是普通珍珠。不知你可有听说过南州深水的珍珠?你拿去天光底下瞧瞧,是紫色的呢。便是随便寻一处当铺拿去当了,少说也值五十两。”
游医一听,心中咋舌,忍不住泛起嘀咕。
当真是大户人家,一对瞧着素净的耳坠子,竟能典当掉五十两?
又想,哪有人家拿值钱的换不值钱的东西回去?别不是糊弄自己的?
盈时似乎知晓他不信自己,牵着唇继续解释:“那玉是族中之物,并不值钱,你拿去也无用的。”
游医这才半信半疑。听闻这玉扳指是家族信物,他倒是有些怕惹祸上身,索性从袖口中掏出扳指,还给了盈时。
“你这娘子倒是好心肠。”他收拾好药箱子,临走前朝着盈时莫名其妙这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