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这座穹顶建筑外侧的道路再骑大约五分钟,艾波把车停在固定的停车点,穿过一条细密小石块铺陈的、围着墨绿树篱的小径。身后那辆梅花牌自行车的主人不远不近地坠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让她找不到理由啐他。
走到一幢崭新的立方体建筑物前面,这里的门上有个小小的牌子写着法学院。艾波根据课表进入相应的教室,在第一排最里面的位置坐下预习。而身后的尾巴会坐在她座位的斜对角,批改作业,或是翻看杂志。任谁进来,都无法认为他们有关系。
等到下课,艾波和丽塔一起去餐厅,罗西等男孩们则会和在门口树荫下看书的数学助教前往。相熟的几人凑成一条长桌,他们会聊一些课业的内容、时事新闻,男孩总是喋喋不休地谈论国家大事。
下午如果没有课,艾波洛妮亚会去图书馆,数学助教则打着精进意大利语、熟悉人文的幌子,也泡进书籍的海洋。
等到夜间,月亮升上天幕,艾波再次跨上她的小车回家。梅花牌自行车依旧跟在后面。
晚餐照例是和美国人分工,一人做饭一人洗碗。但人似乎天然存在惰性,生来便爱奴役别人。这桩约定制定了不到一周便惨遭毁坏,她尝试挣扎,但男人顶着可怜无辜又带着些许执拗的面庞,要求做饭、洗碗,模样过于惑人。她实在遭不住。
饭后,她会在起居室里看会儿书,这些书大多是她在学校里淘来的,偶尔有几本由玛莲娜收集从巴勒莫邮寄过来。
日子就像磅蛋糕般扎实。
这天中午,几乎整个餐厅的人都在讨论一件事。
“你听说了吗?伏伊萨大街有幢房子塌了,五十多名女性被埋!”
艾波刚端着茄汁意面坐下,听到这句话惊得差点跳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她不见外地问道。
说话的是位男生,有些日耳曼血统,苍白发粉的皮肤,鼻尖长着几颗雀斑。他回答:“就在昨天。现在人还在医院。”
艾波悬起的心放下一半,又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么多女孩聚集在一个地方,是拐卖吗?”
那男孩索性递来一份报纸,“你自己看吧。”
隔着过道接过,艾波捧着报纸念起来,“五十名求职女青年受伤,系招聘1名打字员,应聘者超三百人。等待中途发生推搡,楼梯不堪重负垮塌。”
长桌上所有人都看着她,除了迈克尔。
丽塔率先开口:“瞧,我就说现在工作难找吧。”还瞟了长桌尾端的数学助教一眼。
迈克尔只低头吃饭,生怕一抬头就忍不住直盯着艾波,被别人发现端倪。不能被同学发现她是他的妻子,是艾波允许他同进同出的唯一条件。
“工作一直都不容易找。”罗西左手边的男生反驳,“你去工地上看看,每天一堆排队的男人,一大部分人轮不到工作,黯然离场。”
罗西说道:“我听说要削减警察和宪兵的薪资,甚至还要裁员。到时候失业的人更多。”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那么多人没有工作,好不容易有一份工作,还是按照最低工资标准开的,压根儿无法养活家人。”另一名男生感叹道。
几位男孩就总理指定的经济方针展开讨论。
吃过午饭,和同学们道别,艾波洛妮亚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向图书馆,反而向自行车停车区走去。
鸽子扑棱棱的飞过,灰紫色的羽毛在正午阳光下折射五彩的光。
正当她跨上自行车时,原本和男孩们去打桌球的数学助教出现在她面前,按住了车把手。
“你想好了,去医院以后要做什么?”迈克尔问道。离席那一刻开始,迈克尔便猜到她想要去看看受伤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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