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有什么底牌呢?”

    艾波洛尼亚笑了一下,这是她今天、不,近一年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我没什么底牌,只有朋友们和这条命罢了。”

    *

    11月26日,周六,天空湛蓝,惠风和畅。

    阳光斜照在教堂和教堂广场的方尖碑,鸟群飞过,在熠熠生辉的灰色石块上投下几点一闪即逝的灰色暗影。

    孩子的母亲暂在医院修养,父亲迈克尔以周到热忱的态度引领观礼的宾客穿过教堂高大的门廊,绕过由各色石柱组成、罗马最大的回廊,来到后方的八边形建筑。

    八边形建筑拥有独特的双层穹顶,两层分别开了圆形和长方形的窗户,把外面明亮的阳光分成几股细长的光柱延借进祭坛。

    这光芒的正中心,圣方济各修道院的曼弗莱迪院长等候多时。

    洗礼堂空间有限,并未放置长椅,所有宾客找到位置站好,维太里夫人将外孙递给女儿西多尼亚,随后看着她和她的丈夫一道步入大理石围栏环绕的祭坛。

    四周一片安静,曼弗莱迪院长老迈但有力的嗓音在穹顶下回荡。

    “……洁净你的思想,驱逐所有邪恶的诡计……举手向天祈祷……”

    婴儿头顶的白纱揭下。

    “萨尔瓦多.吉里安诺,你是否相信上帝、全能的天父?”

    “我信。”

    “西多尼亚.吉里安诺,你是否相信耶稣、上帝之子、我们的主?”

    “我信。”

    穹顶各处彩绘画幅的金光反射在洗礼盆边缘,曼弗莱迪院长继续说:“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萨尔瓦多.吉里安诺,西多尼亚.吉里安诺,你们是否弃绝撒旦?是否愿意施洗?”

    “我弃绝。我愿意。”两人轻轻回答。

    清凉的圣水滴上婴儿柔嫩的额头,冷得一激灵,他嚎哭起来。

    仪式在孩童声嘶力竭的啼哭中结束,就在最后一位客人、新生儿的教父踏出洗礼堂的大门时,身后,八角形圣洁的场所,忽然传出一声沉闷的枪响。

    他在门口气定神闲地看了一会儿天空飞翔而过的鸟群。听到身后脚步声,他掏出干净的手帕递给缓步走出来的男主人,“擦擦血和脑浆,回家洗个澡。艾波晚上就回来了。如果无聊就学学泡奶粉,这可真是一门学问。”

    新上任的教父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等下还有场硬仗要打。

    他得给维维、托尼还有其他孩子创造一个更好的明天。

    *

    “朋友?”特雷扎失笑道,“你是说远在罗马的吉里安诺、皮肖塔,还是泰拉诺瓦手下的老兵?”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女孩提议:“我们去外面逛逛吧,酒喝多了脑袋有些疼。”

    艾波洛妮亚并无异议,乖顺地跟在他身后。

    “这里你先前来过吗?”特雷扎轻车熟路地带着艾波沿陡峭的旋转石阶来到古堡的最高处。

    凛冽的海风头发吹成张牙舞爪的姿态,艾波拢了拢头发,和呼啸风声做斗争,大声喊道:“蜜月的时候来过。”

    “你当时就看好了位置?”

    “没错——”艾波回答。吴太太的死坚定了她的决心:眼前这位司法部长才是最大的黑手党,她必须要除掉他。后面的西西里之行,她盘点了双方的优劣之势。她的弱点显而易见。特雷扎似乎并无显著弱点,只是有些自大和贪婪,但他经历过二战,直觉敏锐。她必须放松他的警惕、一击即中。

    那么耽于婚姻、产子虚弱的她,毫无疑问,在世人眼里是无甚威胁的。无论是特雷扎,还是那些不听话的中高层黑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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