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年轻一辈的婚事,最引人关注的莫过于宣国公世子谢明霁。

    秦氏望向自己身畔的堂姐,她们同出一族,在家中时便亲近。

    宣国公夫人笑着道:“他啊,公事繁忙得很,年节都在外头奔波。”她佯作叹气,“前日才到京,又跑了一趟刑部。”

    众夫人听着,谁人不夸一句世子勤勉,才能卓绝,得陛下器重。

    尤其宣国公府尚未给世子定下婚约,多得是世家想与国公府结这桩顶好的姻缘。

    容姗目光落在自己簇新的水红色衣裙,母亲早与她交代过,谢表哥今日也会到家中席上。

    国公府的门第是京中一等一的,表哥更是人中龙凤,俊朗不凡,在朝中前途不可限量。

    再加上国公府的当家夫人是自己的姨母,容姗的心怦怦乱跳,这几乎是她能够到的最好的一桩婚事。

    莫说容姗,向来安静少言的二姑娘容娴抿了抿唇,若说未动什么心思,只怕无人相信。

    除了宁远伯府有意之外,其他几家的姑娘也都是精心打扮而来,安分陪坐在席上。毕竟能与宣国公夫人相交,自家门第必定不俗。

    谢夫人捧了盏清茶,笑而不语。

    她膝下唯有景和一个孩子,不能不多为他打算。

    国公夫人有这份自信,但凡儿子中意的世家女郎,没有哪家府邸会拒绝与宣国公府的联姻。

    临出门前她再三对儿子耳提面命,果不其然两盏茶的功夫后,侍从低声来禀,世子已经到了宁远伯府前厅。

    谢夫人矜持一笑:“让世子来花苑一趟。”

    “是,夫人。”

    谢明霁认了命,甫一出现在花苑内,便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各路目光。

    他向母亲与几位夫人请安,彼此寒暄过,夫人们心照不宣,由着小辈自行赏花。

    姻缘大事,还得孩子们自己中意才是。

    谢明霁对此兴趣缺缺,不过是因母亲数次叮嘱,才不得不来这一趟罢了。

    秦氏手中折了枝梅花,原本暗暗留心着姗儿的机会,侍女来禀道:“夫人,三姑娘到了。”

    她心中微有不悦,但既是自家府上的席宴,三姑娘一面未露也不合待客之道。

    秦氏勉强撑起一张笑脸,颔首示意丫鬟请人过来,又对几位夫人道:“我家的三姑娘,今日正好也见见。”

    在座的夫人们多少听闻过容府接回了一位三小姐,一时不免好奇。

    谢明霁无可无不可,他闲来无事,偶然向那梅花树下款步而来的女郎投去一眼时,几乎是立时怔在了原处。

    女郎一袭粉霞色撒花珠缎锦裙,如云的墨发挽作飞仙髻,缀上几支暖玉发钗。晶莹剔透的玉质,衬出一张倾城容颜。

    宣国公夫人心中暗暗点头,当真是个极标志的美人。单论容貌,放眼京中出挑的女孩儿,无一人能与之相较。

    待得她近前,盈盈对几位长辈一礼,礼数分毫不差。

    宣国公夫人转头,难得地见自家儿子这般怔愣神色。

    她有意牵线:“这便是璇儿吧?”

    秦氏笑道:“正是。”

    容璇福了福:“姨母万安。”

    她落落大方,含了两分恰到好处的笑意。

    谢夫人笑着对儿子道:“你三表妹近日才归家,还不来认一认?”

    容璇顺着对谢明霁一礼,依言唤道:“表兄。”

    一声“清悦”的表兄,堪堪叫谢世子回神。

    他望去时,精准无误地在容璇眸中看到了一抹戏谑。

    谢明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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