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用的水。

    她展开手,由怀月为她褪下官服外袍。自从怀月入府,府中上上下下都打点得妥当,令她没有后顾之忧。

    “多亏有你。”她笑着道。

    “郎君说什么呢。”怀月挂起衣袍,自己父母早亡,十二岁被叔婶卖入青楼。备受欺侮这些年,若非郎君出手相救,只怕早便活不下去了。

    郎君庇护于她,为她医病,又教她读书习字。天长日久相处,她当然知晓容大人的身份。眼下自己能顶了通房的名分为她遮掩,替她分忧,她觉得很好。

    朝堂波谲云诡,容大人以女子之身入官场,她更是心疼她的不易。

    沐浴时容璇习惯不留人侍奉,怀月收拾好衣物便退下。

    容璇解开层层束胸,沐浴解去疲乏。贴身的寝衣是上好的丝绸所制,穿着格外熨贴舒心。

    自外客观之,容宅布置并不起眼,很合容璇如今的官位。

    卧房内却是另一番光景,黄花梨的拔步床,玉石的笔架,白瓷镂花的香炉,处处蕴着富贵之相。

    榻上被褥是今岁新做,鹅黄织锦的纹样,比寻常多絮了三成棉花。置身其上,如在云端。

    榻边小案上摆着一枚新得的玉坠,只可惜它的主人今夜没有工夫细赏把玩,几乎是倒头便睡了。

    ……

    新科士子入朝,对容璇而言暂无分别,户部庶务依旧繁琐。

    一连忙碌几日,巳时中,户部从六品上官员皆在前厅议事。

    尚书刘大人显然近日脾气欠佳,茶水不过稍烫了几分,便对长史严加斥责。

    在场官员心知肚明,只因前月初严大学士致仕,内阁阁臣空出了一位。近两月来新晋的阁臣人选众说纷纭,昨日朝会上才有定夺。

    刘大人再度未能递补入阁,论资历、论名望,按道理他早便够了资格。

    真要论起来,只能说是欠了些运道罢。

    就譬如首辅大人陈祯,与刘尚书乃同年入仕,科举名次还远落于刘尚书。在陛下尚是安王时,陈相便在旁辅佐效劳。彼时朝中形势莫测,但几乎无人能想到,最后是安王得继大统。随着安王御极,陈家可谓是一步登天,青云直上。当今陛下仁德宽厚,重用王府旧臣。陈相稳坐内阁之首十余年,无人能撼动其地位。

    从龙之功,并非人人都能有这般机遇。

    容璇低头饮茶,微有走神,冷不防被尚书大人点起。

    “太子殿下要调看近十年宣德府税赋。长瑾,你这二日编纂好,后日送去东宫。”

    “是,下官明白。”

    容璇落座,察觉到周围同僚各色目光。整理十年税收,分明是个费时费力的差事。然而因与东宫相干,落在旁人眼中,又都成了个香饽饽,谁都愿意沾边。

    既是东宫谕令,容璇暂将手中其余事务搁置一旁。没有人帮衬,她接连熬了两晚,总归能如期交差。

    她禀明过侍郎大人,得了允准,于未时离开户部往东宫而去。

    太子殿下的差事紧要,早些觐见在情理中。

    “多谢侍郎大人。”

    无人知晓,从户部至东宫,过繁华的若柳街时,容璇理所当然地吩咐马车载着卷宗先行,至前面僻静街巷等她。

    烤饼的香气随风飘来,容璇赶上了新鲜出炉的一锅,付过银钱,让摊主用油纸包了几个。

    她给自己匀出一刻钟的时间,一面逛一面吃着,又盘算着从东宫出来后,带哪些小食回去给月娘。

    前处有小贩叫卖糖葫芦的声音,红艳艳的糖葫芦,容璇心中一动。

    她上前追赶几步,正欲叫住人,身后蓦地传来一道熟悉声响:“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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