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大概。
一折讲罢,说书人一摇折扇,围着的听书客们纷纷叫好。
趁着人尚未散去,说书人便取出一只收钱用的小笸箩。他的书讲得绘声绘色,愿意打赏的听客也多,小笸箩中很快聚起一层铜板。
说书人饮了些茶水,稍作歇息。
茶客们有离去的,也有接着坐下预备听下一场的。
容璇用签子挑了枚果脯,见帝王身边的总管秦让带了一人上得二楼来,呈给她一本小册。
“夫人请。”
此人是茶楼的管事,客人们若有什么额外想听的,包了银钱尽可以点。
容璇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很快选出了一折。
不多时说书人准备开锣,大堂中还特意拉起了布帘,点上三两支烛火。
“这折戏我以前读过。”
容璇记得大略的情节,说的是一位地方父母官,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却于中秋夜无端失踪于府中,家人们掘地三尺遍寻无果,就连官府钦差都束手无策。他的夫人悲痛欲绝,凄凄惨惨带着两个年幼的儿子离开了伤心之地。十六年后,他们的长子长成,高中进士后又自请调回此地任县令,势要查明当年父亲失踪的真相。他搜集卷宗,走访乡里,却一无所获。又是八月十五中秋之夜,他亦神秘地消失在了府中……①
说书人手中一把折扇打、刺、劈、砍,讲到关键处醒木一拍,绘声绘影的叙述,立时将看客们引入渗人的月圆之夜。
容璇瞧身旁的祁涵亦不知不觉听得入神,漂亮的眼眸忽闪,蕴了两分不怀好意的笑。恰似初初消融的春日泉水,泠泠动人。
她忍了又忍没有给郎君透底,取了一块果脯,听惊堂木响,听说书人接着往下讲。
虽说是同一册书,但字面上看过是一回事,身临其境地听说书人讲演又是另一回事。
白日里布帘遮起,茶楼内半明半暗,唯有蜡烛以供照明。
几丝风吹入,烛火摇晃间,说书人讲到县令长子失踪时,府上情境一如十五年前,书房桌上有几份摊开的卷宗,蜡烛已燃尽,窗户半开,但却人去楼空。
看客们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乡里谣言四起,道这处宅邸是不折不扣的鬼宅凶宅,专于中秋月圆夜夺人性命。十五年前害了老县令,十五年后又杀其子。
容璇签上的果脯吃了一半,霎时就觉得不甜了。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说书人身上,他满意地饮了口茶水,故作停留。
整座茶楼寂静无声,接着往下听。
丈夫长子接连于同一地同一日失踪,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仅剩的小儿子不顾劝阻,独自一人住入凶宅查案,夜阑人静,由此剧情推至顶峰。
几句不祥的乌鸦声响,它们栖息于凶宅院中几株槐树上。
说书人学得惟妙惟肖,此情此景愈发给案子笼罩上一层恐怖疑云。
容璇指尖抖了抖,身形往郎君处靠了又靠。
祁涵轻笑,伸出截衣袖给她抓着。
讲到小儿子破案关键处,说书人再度停顿,开始拿着一盏烛火,四下用小笸箩收钱。
容璇松一口气,帝王低声道:“尸身在古槐树中?”
他们二人不知不觉已离得极近,清冷的声音贴入容璇耳畔。
容璇仍攥着他的衣袖,同样压低声音:“十五年前那位老大人判一桩棘手的案子,于月圆之夜在院中踱步,细思案情。他见院中古槐树上有微光,以为是被告白日行贿不成,又将银钱藏于此,才上去一探究竟。”
几株古槐树都有几百年树龄,三四人环抱粗细。其中一株由于年岁长,又遭虫蛀蚁咬,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