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李照夜”把辟寒丹换成了祛热丹?

    洛洛只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师父不曾防备李照夜。

    她笑得微微弯下腰。

    阴府里,本该随手杀了她以绝后患,可是斗篷人放过了她,他说“没人会信她的话”。

    可不是么,除了师父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会信她。

    洛洛笑得更大声。

    “师父。”她问他,“你的眼睛现在不会难受了吗?”

    她听到那些寻欢客说,少年伎子脸上的白绫用了秘法,嵌着眼窝。

    清虚真君微笑:“化神之后就不会了。肉身成圣,为师教过你的。”

    “那就好。”洛洛点头。

    “真是关心师父呢。”在她手掌下,那张好看的嘴轻声说话,“不敢问他最后时刻怎么样,嗯?”

    洛洛第一次知道,原来心脏真的会在胸腔里颤抖。

    颤得那么痛。

    李照夜。李照夜。

    她得知真相都这么痛,那他呢。他是被亲如生父的人,活生生打散了神魂,以供旁人夺舍。

    眼前这张微笑的嘴告诉她:“那小子好斗,从前也无人能陪他战到那个程度。碎骨还恩,我看他倒是挺痛快。”

    洛洛颤声:“李照夜是个硬骨头。”

    他笑容感慨:“不错,是硬气。至死也没哼一声。”

    “他真厉害。”

    “真厉害。”

    沉默片刻。

    洛洛问:“东鱼一别,后来师父怎么又拜入了陈玄一门下?”

    他答:“那是个很长的故事了,日后再讲。”

    洛洛自嘲一笑:“我还能有日后?”

    都摊牌了还不杀她么。

    “当然有。”他的微笑有恃无恐,“只不过出了今日这事,为师也保不住你。下了药也没能挽回李照夜,是该断情了。解掉心缘契,从此便在镜双峰禁足,哪里都不要再去。”

    洛洛的嗓子哑得近乎失声:“……为什么?”

    多年师徒,他自然知道她想知道什么。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笑。不同于往日浮于表面的贱嗖嗖的笑,他此刻的微笑傲慢而悲悯。

    他道:“我养了一只献鸡,准备过年杀。有一天呢,献鸡去了树林,带回一只小山鸡,毛色鲜亮活泼。两个养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我看着也高兴。但是到了过年,难道我就不杀这只献鸡了吗?”

    洛洛吃力地摇了下头。

    他又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把小山鸡也顺手杀了。杀她做什么,我重新带一只献鸡回来,看着小山鸡疑惑、迷茫,觉得献鸡不是原本那只,不停地怀疑试探……难道不是很有趣吗?”

    黄昏的光线渐渐向西沉落。

    “小山鸡。”他冲她笑,“养久了是有感情的,好好活着吧。”

    又是黄昏。

    这一次,洛洛连“愚蠢”地大喊大叫着扑上去报仇的力气都没有了。

    魂魄抽离,她变成了一具任人摆布的行尸。

    合道道君她都不怕,可竟是他。

    “不对,师父。”洛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你说错了一样。”

    “哦?”

    她的这一点小小的、最后的报复显得那么可笑,但她还是要说:“献鸡是阉掉的公鸡。李照夜不是献鸡,他才是。”

    她指着假李照夜,“他才是个阉鸡,用了欲浮生,他都不硬气!”

    她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会如何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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