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一点儿都不在意了,她的心已经堕入永夜。

    清虚也不恼。

    他只笑笑,转向陈玄一:“哎,怎么又能被小山鸡啄了眼呢,你说说你,上回才被捅过腰子,也不长记性。说出去能让人活活笑死——真是越活越回去!死道姑就快来了,应付过去,我还得替你稳道心。”

    洛洛懂了:“顾梦是师父故意放走的。”

    她就说嘛,她捅陈玄一腰子那次,顾梦一个凡人怎么自己就从流光阁里逃出去告状了。

    思过崖下也不见了顾梦。

    清虚真君无所谓地点点头:“你给李照夜下了春.药,总得有人跑去通风报信,不然真让你俩睡?我看李照夜现在也不太行啊!”

    洛洛问:“你不怕我告诉宗主?”

    清虚真君同情地看着她。

    “谁也不会相信我。”洛洛懂,“我这个未婚妻因爱生恨,已经失心疯了。我百般不甘,死缠烂打,为了得到李照夜,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

    她笑笑地,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儿。

    清虚真君叹气:“这次为师说什么也会保住你,不会让你离开镜双峰半步。”

    在一旁垂着头吐血的陈玄一阴恻恻笑了起来:“我还真舍不得杀你了——你的好日子,还长着。”

    洛洛下巴一痛,被陈玄一两根手指钳住。

    他用李照夜的脸向她凑近,呼吸间仍有欲浮生的味道。视线交织,幻梦中的情仇爱恨涌上心头。

    他的目光变得极其阴冷,也极其炽暗。

    “哎,哎!你搞屁啊!”清虚真君赶紧抬手把两个人分开,“死道姑就快来了!你真想在这儿演活.春.宫?!”

    *

    说道姑,道姑到。

    泠雪真君的脸色比想象中还要更难看。

    叫人意外的是,来的不仅是她和刑律堂的人,还有另一行高髻广袖的宫装客。

    神宫两位圣女长老亲至太玄宗,伴着一乘十六台大轿。

    红帐垂落,金铃叮叮。

    泠雪真君脸色极其难看,遥遥便用眼刀杀向贼人清虚。

    那位暴戾疯魔的神主……发.情.了。

    “祂”感应到了欲浮生。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清虚真君的俊脸整条绿成了丝瓜。

    那边泠雪真君拼命朝他使眼色,他只能摁下眸中浮火,弯起惯常的贱笑,与她眼神交汇、视线交流。

    泠雪:已经吃了?

    清虚:吃了。

    泠雪:还能抠吐出来吗?

    清虚:怕是不行。

    泠雪真君闭目,深深吸气,转向两位神宫圣女长老:“二位圣者,宗门出了点状况,可否……”

    忽闻一声诡秘而轻脆的铃响。

    只见那乘十六台大銮轿垂落的红幡被人拨开,其间探出一只手来。

    苍白如石膏。

    旋即掉出半截广袖。

    纯黑的衣袍,其上密密覆着金色与红色的纹理,乍看像是繁复精美的刺绣,细看,却尽是气息可怕的封印,一道道咒纹由袖口蔓延至手背,深嵌血肉。

    密密麻麻的咒印遏制“祂”、封印“祂”。

    红幔下,露出一张脸。

    第一次看见这张脸,任何人都会不自觉忽略相貌,脑海只有一个字——邪。

    “祂”的皮肤颜色苍冷,瞳眸深黑,双眼正中各垂下一道红痕,像两枚倒垂的血色细棱,刻在惨白的面颊上。

    左边那道红痕有指甲盖长短,右边那道一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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