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并不觉得,姜亭月有什么办法,与其说是说给姜亭月听的,她这些话,更像是憋狠了,只是想随便找一个人倾诉。
姜亭月没吭声,她自然不会傻傻的将陆慎暴露出去,只递给叶明昭一把梳子,道:“你的头发,重新整理一番吧!”
叶明昭望着精致的梳子,微微沉默片刻,还是接过来,散了自己的长发,低声道:“谢谢?”
若是从前,叶明昭死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能落魄成这副模样,更是想不到,她都落魄成这样了,对她伸出援手的,竟然是死对头姜亭月,她没有落井下石,叶明昭已经很稀奇了。
叶明昭也是生来养尊处优的,并不会扎头发,散开梳顺后,就自己给自己胡乱编了两个小辫,编的不算好看,有几缕头发都翘起来,有些压不住。
但叶明昭递还梳子,额头红印未消,低低傻笑一瞬时,在姜亭月眼里,却比从她从前任何时候都顺眼。
马车停在长公主府外,姜亭月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单手撩起一点帘子,望着叶明昭下车后,头也不回往前走,寂寂飞雪下,她的身影清冷而孤寂,淡漠的宛若一道影子,顷刻间便能融入冰天雪地。
那时,姜亭月并不知道,这是她此生见叶明昭的最后一面。
而此时此刻,姜亭月心下有几分兔死狐悲的同情,但也仅仅是同情,她便差人绕了路回府。
雪越下越大了,将路上一切痕迹都遮掩的清清楚楚,没人知道姜亭月出过府,更罔论得知她见过叶明昭。
腊月寒凉,姜亭月依旧称病闭门不出,昔日亲朋好友,都纷纷赠上病礼,想来探望,但都被姜亭月拒之门外,她谁都不见。
临近中旬时,姜世忠终于归家,那场博弈中,他到底是赢了。
使臣早就在半月前便离去,和亲的圣旨,却还没有第一时间颁布,但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圣上既舍不得放弃拿叶明昭当筹码,又担忧长公主去世不久自己这么做又会招致骂名,所以和亲的圣旨一拖再拖,反而是封赏的圣旨,不要钱似的往长公主府里去。
姜世忠叹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圣上竟然这般无耻呢?”
李云柔无奈道:“慎言,你才被圣上从牢中放出来,这是又想进去了?”
姜世忠低低咳嗽一声,“那倒没有,府里还是比牢中舒坦的。”
腊月下旬,一封早就被姜亭月看过的告密信,终究是寄进了三皇子府。
府内,贺兰延望着来历不明的信,整个人都在颤抖。
信上将他做的那些事,一一都列举出来,说是大皇子贺兰靖已经拿到了罪证。
这么些年,贺兰延没少犯过事,但旁的都是小打小闹,真捅出去了,他向父皇哭诉一番,基本上都能遮掩过去。
唯独一样,贺兰延目光死死地盯着手上的信,手在颤抖。
唯独一样,他之前做了件糊涂事,勾结夏国人,挑起战争,他将自己的人安排上去,克扣粮草钱,发战乱财。
只要两国交战不止,国库支出便不会少,贺兰延赚的,就是这笔本该到边关将士身上的钱。
只是,贺兰延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守城的将军名气大些,家世厉害些,贺兰延就不怎么克扣,而那些不知名的守城将士,却被他极尽剥削。
一开始,贺兰延只是与夏国人交易,想赚些钱,让自己日子好过些,但这种交易一旦开始,什么时候停下,便由不得贺兰延说了算。
如今,贺兰靖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他联系夏国人的亲笔信,落到了贺兰靖手中,一旦他向父皇告状,父皇那么恨夏国人,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行,要么将证据找回来,要么,贺兰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