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死后,朱希孝便成了锦衣卫的一把手。

    不过朱希孝才质平庸又生性圆滑,故此锦衣卫早已不复陆炳在世时那般强势。

    见到张永明,朱希孝连忙上前拱手行礼。

    “在下已备下茶点,还请张部院入内品茗。”

    张永明头都没回,两手一搭敷衍道:“有劳缇帅,方才我见恩师车驾,想来亦是来此处旁听,先不进去了。”

    “徐阁老也要来?!”

    朱希孝闻言一惊,之前通报例会日程上,可没有徐阶的名字,思忖片刻,朱希孝也跟着站在了北镇抚司大门外。

    两人站了没多一会。

    便见两辆马车自远处并驾齐驱而至。

    正是刑部尚书黄光升跟徐阶的马车,见到这两辆马车,张永明跟朱希忠立时站直身子,毕恭毕敬的候在门外。

    “学生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永明,拜迎恩师。”

    “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恭迎徐阁老、黄部堂。”

    张永明长揖躬身,毕恭毕敬,就好像没有看见黄光升。

    很快,两个老头也相继在家仆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多日不见,徐阁老风采依旧,国朝之幸啊!”

    一个身穿正二品文官袍服的山羊胡瘦削老头,轻捋花白胡须,笑盈盈的站在徐阶侧旁拱手。

    身为内阁首辅的徐阶也没有半点百官元辅的架子。

    以前的时候他可以不把黄光升放在眼里,但现在邱顺反水,黄光升也跟着水涨船高。

    严世蕃如果杀不了,可不仅仅是严党逆风翻盘,一切照旧这么简单。

    就严世蕃那个性子,真要是活着从刑部大牢走出来。

    连徐阶养的小京巴都得被严世蕃一脚踹去辽东。

    “人无再少年,我这身子一年不及一年,明举可是在取笑老夫?”

    “在下岂敢,阁老操劳国事,万民称颂,必有无量之上力护持阁老安康。”

    两人有说有笑的与张永明擦肩而过,及至朱希孝身前,黄光升拉住朱希孝的手笑道:“光顾着跟徐阁老寒暄,竟不曾与缇帅问候,成公近日可还好?”

    “有劳先生挂念,家兄就是耳朵有些见背,其余都好。”

    黄光升一把拉起朱希孝,三人肩并肩向北镇抚司衙门走去,只剩张永明愣在原地。

    直到徐阶瞥了一眼,尴尬的张永明这才快步跟上。

    官场尊卑,自然分明,徐阶是内阁首辅向来先行。

    及至门槛处,徐阶正要进门,黄光升忽的驻了足,躬身作揖。

    “徐阁老膺加太师,百官元魁,在下不敢争先,阁老请。”

    徐阶愣了下,只得呵呵一笑,亦伸手道:“黄部堂得朱子真传,享誉海内,乃士林楷模,何必拘于官场礼节,还是黄部堂先请吧。”

    二人客气一番,相视一笑,徐阶正要进门,便听黄光升的声音倏然响起。

    “既然如此,那黄某便不谦让了。”

    说完,黄光升便拎着朱希孝在徐阶师徒二人的注视下,踏着四方步走进了北镇抚司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