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事,”贺不疑道,“不用担心。”

    ……这是没事吗?

    冯又又嘴唇紧抿着,发着白。

    这明明是她的问题,她惹的祸。

    她不应该,不应该乱用自己的小聪明。

    越是想要逃避,事情就越是变成不想看到的样子。

    医生看一眼二人,道:“我先出去。记得每天换药,自己一个人不行,有人帮你吧?”

    “嗯,有。”

    门关上,冯又又的手指终于落在绷带上。

    贺不疑半身赤裸,没有包扎的地方,也有没擦净的血痕。

    冯又又沉默的拿起生理盐水,浸湿纱布,轻柔擦拭。

    肌肉线条松弛下来,蛰伏着,贺不疑半闭着眼睛:“这事过就过了,他们以后不会找你了,万一找你,你再和我说……”

    他话音停下,感受到落在肌肤上的温热水珠。

    贺不疑抬眸,见冯又又眼圈红红,在掉金豆豆。

    老实说,这比他爸揍他还更让他头疼。

    他按住太阳穴:“有什么好哭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怎么了。”

    冯又又用袖子擦眼睛、擦脸,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干。

    “对、对不起,我真的,我真的太蠢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越不想让父母失望,就越是让他们失望。

    越不想要麻烦佳佳,就越是让她麻烦。

    她和爸爸都太懦弱了,总是佳佳替他们出头。佳佳让她相亲,她去,她答应佳佳的所有要求,希望这样能让她省心一些。

    可周佳佳现在在病房里,她的孩子躺在保温箱。

    那些用AI来维系的相亲对象,也变成刺向她和天马的利箭。

    先是周佳佳,然后是贺不疑。

    裹着绷带,血肉模糊,对她说没关系、没事、别担心、我照顾你。

    她真的也非常努力的想要做一个独立的人。

    恐惧他人、恐惧社会,却也一直在勉强自己面对,吃着苦涩的药片、在黑暗之中辗转忍耐,非常努力的想要得到幸福。

    是哪里出了问题,到最后,事情总会变得更加更加糟糕。

    冯又又用力的擦眼泪,不想再甩出情绪包袱给贺不疑。

    是因为她看起来可怜,他才可怜她。

    不应该这样。

    不要这样。

    冯又又的脸被自己擦红了,她不停下,陷入了刻板重复的动作里。

    “冯又又,”贺不疑皱着眉,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至怀中。

    他的声音稳重而有力,“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