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所有的岁月都是在东宫里度过的,他陪她琴棋书画,陪她翻墙闯祸,连被罚都是跪在她身后,将软垫悄悄塞过去给她。

    除了她,他又还能喜欢谁呢。

    纠缠之间,他还是没忍住问她:“你那日在葡萄藤下,亲的人是谁?”

    “葡萄藤?”李秉圣挑眉,“在那下头我只亲过你。”

    “撒谎。”

    “真的呀。”

    他生了气,一字一句地道:“两年前的二月初八,小考放榜之后。”

    李秉圣歪着脑袋想了想,翻了个白眼:“你眼睛瞎了?什么亲,那不是常欺负你的闵家小子吗,我在找他算账呢,你不能因为他没我个子高,就觉得我在亲他吧。”

    张庭安:“……”

    拧巴了两年的心,至此终于舒展。

    他将她拥紧,红着脸说抱歉。

    又说等自己拿下一个四品的官衔,就向陛下求娶她。

    李秉圣咯咯直笑,似乎有话想说,但终于还是咽了回去。

    “好呀。”她道,“等你我都弱冠了,你便来娶我。”

    彼时心中涌起狂喜的他并不知道,年少的承诺最是美好,却是最是不可能成真。

    ·

    张庭安开始与她形影不离,伴读当不成就当护卫,她看书他守着、她与人争辩他护着、她游玩他陪着、连她种花他都在旁边帮着递水壶。

    大盛有不少人觊觎这储君之位,屡次派人刺杀于她。

    一开始李秉圣还难免被冲撞,但自从有了张庭安,刺客再也没能靠近她三丈之内,甚至到后来,他在前头拼杀,她可以安坐车辇上喝茶。

    一边喝一边双眼含笑地看着远处那越来越厉害的身影。

    李秉圣也待他很好,会怒冲冲地为他出头,会笑吟吟地夸他厉害,甚至有一年他失职害她中了毒,她也白着嘴唇跪在陛下面前,求陛下饶他一命。

    张庭安觉得自己可以为李秉圣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

    但李秉圣满十六岁的这一年,她身边多了一个男人,一个陛下御赐来的男人。

    那人五官与张庭安八分相似,李秉圣却待他有十分的好,为他冒险亲自出宫去买点心,带他去最高的宫城楼上看云海。

    一开始张庭安以为她只是在应付陛下。

    但自己生辰的那日,其余人都来了,唯独她没有到。担心赶过去找人,却正好找见她抱着那人躲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地亲热。

    这一次他还特意多换了两个方向看。

    嗯,没有看错。

    李秉圣是当真在亲吻那个人,余光都瞥见旁边怔愣的他了,也没有停下。

    张庭安自己退下了,回到生辰宴上,满脸都是茫然。

    好友荀理过来笑他:“才刚当上四品的录事就这么忙,酒都不与我喝?”

    想起荀理一直与众皇子皇女相熟,张庭安侧头问:“你觉得皇太女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呀。”荀理笑,“政事上没得说,有她是我大盛之福,就是私事上风流了些。”

    “私事……风流?”

    “你不知道么?她身边的男人,那可是一年一换,鲜少耽误的。霍家那小子迷上了她,连腿都断了,一年之后还不是照样被抛弃。”

    “刘家的小儿子不也总往她跟前扑么,得宠也不过八个月,听说被关在家里还发了疯。”

    “还有闵家那小子,多清冷的一个人呐,都被咱们这皇长女破了功,听说在跟家里闹非皇长女不娶呢,也不想想,那可是储君,储君岂能轻易嫁一个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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